林间的雾气还没散，粉玫瑰的香气混着晨露的湿意漫开来。
花灵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腕间的印记泛着淡淡的粉光，像落了片不会融化的朝霞。
五条悟的六眼透过眼镜扫过来时，她没有躲，只是平静地迎上那道仿佛能穿透一切的视线，指尖轻轻按在腕间：“叫花灵。这印记是契约，不是术式。”
“契约？”夏油杰的咒符在指尖转了半圈，语气听不出情绪，“能净化咒灵的契约，倒是头一次见。”
“净化？”花灵轻轻笑了笑，那笑意很淡，像风吹过水面的涟漪，却没抵达眼底，“不过是把坏掉的能量归位罢了。就像烂掉的果子，埋进土里能肥田，硬要留在枝头，只会连累整棵树。”
薇露从她袖口探出头，听见这话使劲点头：“对！那些浊气就是烂果子，留着只会让更多花草枯萎！”
五条悟挑了挑眉，觉得这比喻比“生命浊气”实在多了：“所以你刚才说‘转化’，不是想当救世主？”
“救谁？”花灵看向密林深处那团若隐若现的黑气，那里的草木已经枯成了灰黄色，“救那团靠吸食生命力活下来的东西？还是救被它啃噬的古树？”
她收回目光，语气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只选活得下去的。”
夏油杰指尖的咒符停了。
他本以为这看起来温和的女孩会说些“万物有灵”的话，没想到她看得比谁都透——所谓转化，从来不是无差别怜悯，而是筛选后的取舍。
家入硝子叼着烟的动作顿了顿，难得多打量了花灵两眼。
这女孩的眼神很干净，却不像未经世事的空白，反倒像被泉水洗过的石子，温润底下藏着棱角。
“特级咒灵的能量太杂，”花灵忽然开口，目光落在那团黑气上，腕间的印记亮了亮，“直接毁掉，浊气会污染这片林子至少十年。转化的话……”她顿了顿，看向五条悟三人，“需要你们帮我拦住它的反扑，一旦失控，就立刻毁掉，不用顾及我。”
“哦？不怕我们趁机对你动手？”五条悟笑得像只狡黠的猫，咒力在指尖若有若无地浮动。
花灵没接他的话，只是抬手轻轻抚摸袖口，那里传来薇露温温的触感。她看向黑气周围枯萎的草木，声音轻却清晰：“薇露，准备好。记住，只收能救的部分，剩下的……”
“剩下的就当肥料！”薇露的声音带着点狠劲，粉光从花灵袖口窜出，在半空凝成小小的法阵，“才不会让烂果子坏了好土地！”
五条悟和夏油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了然。
这哪是什么天真的尝试，分明是一场计算好风险的交易——她们负责清理“可回收”的浊气，高专三人负责兜底处理危险，谁也不欠谁。
“有意思。”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腕，咒力骤然膨胀，“那就让我们看看，花灵小姐的‘筛选’，到底有几分本事。”
夏油杰周身的咒灵碎片瞬间活跃起来，像蓄势待发的黑影：“范围控制在二十米内，超出就强行中断。”
家入硝子往旁边退了两步，手按在白大褂口袋里的咒具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大腿——这女孩比看起来冷静得多，知道什么时候该借力，也知道该划清底线。
花灵没再说什么，只是抬手与薇露的小手相握。
淡粉色的光罩这次没有缓缓推进，而是像被风吹动的火焰，猛地窜向那团黑气，边缘泛着极淡的金芒，那是契约力量最锋利的部分。
黑气瞬间暴怒，扭曲成无数只利爪拍向光罩，腥臭的气息几乎要凝固空气。
“啧，脾气还挺大。”五条悟身影一闪，咒力形成的屏障挡在光罩外侧，将利爪硬生生碾成黑雾，“安分点，别打扰人家干活。”
夏油杰则操控着咒灵碎片，像精准的手术刀，将试图逃逸的浊气碎片一一截断，逼回光罩中央。
光罩里，花灵的脸色有些发白，却死死盯着黑气中那些挣扎的、尚未完全腐化的能量丝，指尖不断调整着契约的频率：“薇露，抓住那些带绿芒的，剩下的……”
“烧掉！”薇露的声音带着点咬牙切齿，光罩内侧突然燃起粉色的火焰。
那些纯粹的污秽在火焰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化为灰烬，被风一吹，竟真的渗入泥土里，滋养出点点新绿。
五条悟看着这一幕，眼罩下的六眼微微眯起。
这哪是转化，分明是提纯——留下还能利用的能量，彻底销毁无可救药的污秽，比他们直接斩杀要干净得多，也狠得多。
半个时辰后，黑气彻底消失。原地只剩下一片泛着新生绿意的土壤，和几株重新抽出嫩芽的灌木。
花灵收回手，腕间的印记黯淡下去，她踉跄了一下，被薇露化作的粉光稳稳扶住。
“结束了。”她抬头看向五条悟三人，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救人后的欣慰，也没有疲惫的脆弱，“你们要的特级咒灵没了，我要的干净林子保住了，互不相欠。”
夏油杰看着那些新生的嫩芽，忽然开口：“你早就知道能成？”
“不知道。”花灵淡淡道，“但总要试试。成了，这片林子还能活；不成，有你们兜底，损失也比现在大。”她顿了顿，补充道，“我从不做没退路的事。”
说完，她转身就走，晨光落在她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温柔得像幅画。
可只有刚才近距离接触的三人知道，那温柔的底色里，藏着怎样冷静到近乎残酷的权衡。
五条悟望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杰，你说她这性子，是天生的，还是……”
“不管是哪种，”夏油杰收回目光，咒符消失在指尖，“都比那些只会喊着‘要拯救一切’的蠢货有意思多了。”
家入硝子叼着烟，看着那片新生的绿意，轻轻啧了一声。
这花灵，温柔是真的，狠也是真的，就像带刺的玫瑰，好看，却不好惹。
林间的风再次吹过，带着草木复苏的清香，也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新羁绊的锐利气息。
——————————————————————十年之约起灵归祝各位小可爱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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