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剧场刚掀开薄雾，后台化妆镜的暖光便次第亮起，映得花灵长裙的裙摆在地面投下细碎的光影。
她正对着镜子系腰带，手指绕到第三圈时，忽然轻轻停了停——昨夜为调扇面的玫瑰色熬到后半夜，此刻指尖还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发颤，连带着腰侧也泛起一丝浅淡的酸意。
“我来吧。”艾珍端着温好的桂花糕走进来，眼尖地瞥见她微顿的动作，快步放下碟子便伸手替她系腰带，力道放得极轻，“还是松半寸？你昨晚睡得少，勒紧了怕又犯晕。”
花灵浅浅笑了笑，声音比往常低柔些：“好，听你的。”
她抬手想捋捋额前的碎发，却被艾珍按住手腕——那手腕本就纤细，此刻因晨起的微凉泛着点青白，指腹上还留着调颜料时蹭的浅红，看着比平日更显单薄。
“先擦这个。”艾珍翻出支护手霜，挤在掌心焐热了才往她手上抹，“你昨夜咳了好几声声，手都凉透了，颜料水那么冰，怎么不叫我帮你调？”
花灵刚想说“不碍事”，冰璃雪已从试衣镜前转过身，手里拿着件叠好的薄披肩：“先披上吧，后台穿堂风大，你晨起时嗓子还发紧呢。”
她目光扫过花灵眼下淡淡的青影，又道，“试台时要是站累了，侧台有张软凳，我让他们加了厚垫，你随时能歇。”
梦艺拿着团扇走过来，自然地替她拢了拢披肩的边角：“扇面的玫瑰调得正好，比昨天鲜活多了。”
她顿了顿，见花灵嘴角的笑意低了低头，又轻声补了句，“不过昨夜我起夜时，见你屋里还亮着灯，下次别熬这么晚了，不差这一时半会儿的。”
花灵心里微微一暖，刚想应声，毒夕绯已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捏着颗润喉糖，直接塞进她嘴里：“含着，晨起听你说话带了点哑，等下合乐别伤着嗓子。”
她瞥见花灵搭在膝头的手还带着点抖，又道，“等下试动作时，旋转别太急，你昨日练完就说头晕，慢半拍没关系的。”
时希拿着灯光调试单进来时，正撞见花灵抬手按了按太阳穴，脚步便顿了顿：“灯光调试要久些，我让道具组备了壶热参茶，你觉得晕就喝两口。”
她指着舞台中央的标记，“先试你的定点光，冷白和暖黄，你要是觉得晃眼，咱们就多试几次，不急。”
花灵走到舞台中央，冷白光刚打下来，她便下意识蹙了蹙眉——光线太亮，刺得她眼前微微发花。
艾珍在侧台立刻道：“换暖黄吧！这光太硬，花灵看着都没精神了。”
换了暖黄光，柔和的光晕漫在身上，花灵才觉得舒服些。
她展开团扇时，扇面的玫瑰在光里似要舒展，可刚转了半圈，腰侧的酸意便又涌上来，脚步不由得慢了半拍。
“歇会儿吧。”冰璃雪不知何时已站在侧台，手里端着那壶热参茶，“我刚问过大夫，说你这几日得养着，别硬撑。”
花灵摇摇头，想再试一次，却被梦艺轻轻按住肩膀：“听话，先喝口茶。”
她接过扇子替花灵拿着，又道，“你昨夜没睡好，此刻脸色都白了，咱们缓一缓，不差这一会儿。”
毒夕绯已找来了双软底鞋，蹲下身替她换鞋时，特意往鞋里垫了块厚鞋垫：“这样站着能稳些，你方才脚步都晃了。”
时希在一旁看着，对灯光师道：“先试其他人的吧，让她歇一刻钟。”
又转向花灵，声音放得温和，“坐着养养神，等下有力气了再试。”
花灵被众人劝到侧台的软凳上坐下，捧着艾珍递来的参茶，看着大家各自忙碌的身影，心里泛起一阵温软的潮意。
她轻轻抿了口茶，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淌，连带着指尖的发颤都轻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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