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越来越近,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齐思钧攥着《星轨纪要》蹲在书架后,指尖冰凉——周峻纬刚跑出去,就听见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不知道是他关的,还是"管理员"关的。
"别出声。"蒲熠星压低声音,把郭文韬往自己身后拉了拉。郭文韬的脸色还很白,刚才黑暗里不知撞到了什么,胳膊肘红了片,却没哼一声,只紧紧攥着那本印着规则的深蓝色书。
邵明明缩在唐九洲怀里,唐九洲一手护着他,一手摸出玉佩。玉佩这会儿烫得厉害,映出的影子里,有个模糊的人影在翻书,像是周峻纬。"他没事。"唐九洲低声安慰,声音却有点抖——他能预知危险,这会儿玉佩没刺疼他,应该是好兆头。
齐思钧把《星轨纪要》往怀里又塞了塞,指尖不小心蹭到书页上的批注。就在这时,周峻纬右臂的那枚芯片突然从他口袋里掉出来,落在古籍上。
"嗡——"
芯片和书页碰到一起的瞬间,发出阵轻微的震动。齐思钧只觉得脑子里突然炸开,无数画面涌了进来——
白色的实验室,穿白大褂的人在说话:"周教授,这孩子不能留,他知道太多了。"
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摇头:"他是我儿子,我要带他走。"
还有周峻纬小时候的脸,趴在实验室的桌子上,手里攥着本笔记,笔记上画着和《星轨纪要》里一样的星图。
"峻纬..."齐思钧下意识地喊了声,眼泪突然掉了下来。他分不清这是自己的情绪,还是共鸣到的周峻纬的记忆——画面里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和周峻纬长得真像。
"小齐?"蒲熠星注意到他不对劲,凑过来问,"你看到了?"
齐思钧点点头,抹了把眼泪:"是周峻纬的记忆...他爸是实验室的教授,好像因为不想让他被当成实验品,要带他跑。"他顿了顿,翻到古籍最后一页,那里有张夹着的照片,是个小男孩和戴眼镜的男人,背景是实验室的仪器,男人手里拿着块和周峻纬芯片一样的东西。
"这是...记忆共鸣器的原型?"郭文韬指着照片里的东西,突然皱了皱眉,"我好像在自己的记忆碎片里见过这个。"他刚说完,太阳穴又开始疼,这次却没像之前那样空白,反而清晰了点——他躺在实验台上,有人说:"容器准备好了,就等破局者觉醒。"
"容器和破局者..."蒲熠星把这两个词在嘴里嚼了嚼,突然看向齐思钧,"你共鸣到的记忆里,有没有提过'南北'?"
齐思钧想了想,摇摇头:"没有,但提到了'星轨',说什么'星轨对齐时,异空间会和现实重叠'。"
"笃,笃,笃。"
脚步声到了禁书区门口,停住了。接着是金属摩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摸铁门的锁。
邵明明吓得捂住嘴,唐九洲把他往书架深处拉了拉,自己挡在前面。玉佩还在发烫,这次映出的影子里,铁门的锁在动,像是要被打开了。
"得赶紧找到共鸣古籍的关键线索。"郭文韬低声说,他把深蓝色的书翻开,指着其中一行字:"这里写'规则漏洞藏于记忆重叠处',也许我们得让两本书的记忆碰一碰。"
蒲熠星立刻把郭文韬的书往《星轨纪要》旁边凑。两本书的书页刚碰到一起,就见《星轨纪要》上的星图突然亮了起来,深蓝色书的规则条文也跟着发光,两道光缠在一起,在地上投出个影子——像个巨大的眼睛。
"是学院的校徽!"邵明明小声喊。学院的校徽就是个蛇绕着眼睛的图案,刚才没注意,这影子去掉蛇,就是个一模一样的眼睛。
齐思钧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个小本子——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奶奶留的信就夹在里面。他把信抽出来,信纸上的笔迹和《星轨纪要》上娟秀的批注正好对上。而信纸背面,画着个和地上影子一样的眼睛,旁边写着:"规则之眼,生于实验,死于共鸣。"
"我奶奶...也和实验有关?"齐思钧懵了。他一直以为奶奶只是个普通的老师,怎么会和这些扯上关系。
就在这时,铁门"咔哒"一声,被打开了。
黑暗里,站着个穿黑色风衣的人,脸被兜帽遮住,手里拿着根拐杖,拐杖头是个铜铃——和禁书区那串长得一样。
"管理员..."唐九洲把邵明明往身后推了推,自己站了起来。
管理员没说话,只是举起拐杖,铜铃"叮"地响了一声。
这一声响,齐思钧怀里的《星轨纪要》突然剧烈地抖了起来,书页哗哗地翻,最后停在有照片的那页。照片上的戴眼镜男人突然动了——不是真的动,是在齐思钧的记忆共鸣里动了,他对着齐思钧说:"告诉峻纬,芯片里有解锁密码,别信'观察者'的身份,他是守护者。"
"守护者?"齐思钧愣了下,突然看向门外。
门外传来周峻纬的声音,带着点喘:"思钧!把古籍扔出来!我能接住!"
管理员猛地转头,拐杖往地上一顿,禁书区的书架突然开始晃动,好多书掉下来,砸在地上发出巨响。
"快!"蒲熠星推了齐思钧一把。
齐思钧咬咬牙,抓起《星轨纪要》往门外扔。书刚飞出去,就见周峻纬从走廊拐角冲出来,纵身一跃接住书,右臂的书刚飞出去,就见周峻纬从走廊拐角冲出来,纵身一跃接住书,右臂的芯片在跑动中亮得更刺眼了。他落地时踉跄了一下,却没回头,只朝着楼梯口喊:“我去一楼引开它!你们从消防通道走!”
管理员显然被周峻纬的动静吸引,拐杖一扬,竟朝着他追了过去。那黑色的身影掠过走廊时,齐思钧隐约瞥见兜帽下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白,像被橡皮擦过的画。
“走!”蒲熠星拽起郭文韬的手,又朝齐思钧和唐九洲挥手。邵明明这会儿反倒镇定下来,拉着唐九洲的胳膊往消防通道跑:“我记得楼梯口在东边!”
消防通道的门锈得厉害,唐九洲用肩膀撞了两下才撞开。楼梯间里一股霉味,往下走时,郭文韬突然停住脚,按住了太阳穴。“怎么了?”蒲熠星立刻扶住他,指尖触到他耳后发烫的皮肤。
“刚才管理员动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它的记忆碎片。”郭文韬闭着眼,声音发虚,“它不是人,是‘规则具象化’的产物,靠吸食‘违规者’的恐惧活着。”他顿了顿,猛地睁开眼,“而且它怕……音乐?”
“音乐?”邵明明回头,“黄子弘凡不在这儿啊,谁会……”
话没说完,楼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着哼歌声——是《小星星》的调子,跑调跑得厉害,却在阴森的楼梯间里撞出清亮的回声。
“石凯?”唐九洲愣了。
下一秒,就见石凯从三楼楼梯拐角探出头,手里还攥着个MP3:“你们怎么在这儿?我找了半天——哎?那黑衣服的是啥?”他话音刚落,就见管理员追着周峻纬从走廊冲出来,正好撞见石凯。
管理员的拐杖猛地顿在地上,铜铃发出刺耳的“叮铃”声。石凯被那声音震得一哆嗦,MP3掉在地上,里面的歌还在继续哼,跑调的《小星星》撞上铜铃声,竟让管理员踉跄了一下,兜帽下的白影扭曲了一瞬。
“真怕音乐!”郭文韬眼睛亮了亮。
周峻纬趁机往楼梯间跑,路过石凯时拽了他一把:“别愣着!跑!”
一群人顺着楼梯往下冲,管理员在后面追,铜铃声和跑调的歌声搅在一起,倒生出点荒诞的热闹。跑到一楼大厅时,齐思钧突然想起什么,回头看周峻纬:“你爸说芯片里有解锁密码,解什么的?”
周峻纬刚喘匀气,闻言摸了摸右臂的芯片,眼神沉了沉:“解‘学院实验日志’的。我爸当年把关键数据加密存在芯片里,说只有‘共鸣古籍’和守护者同时在场才能解锁。”他晃了晃手里的《星轨纪要》,“现在古籍有了,还差……”
“还差啥?”石凯凑过来,MP3还在单曲循环《小星星》。
周峻纬没说话,只是看了眼齐思钧。齐思钧被他看得一愣,突然想起奶奶信背面的“规则之眼”——难道……
“先别管了,先离开图书馆!”蒲熠星打断他们,指了指大门。图书馆的门不知何时关死了,门缝里渗进暗红色的光,像是外面的天又变了。
郭文韬走到门边,指尖贴在门板上,闭了闭眼。他的“空间感知”能隐约探到门外的情况——是片雾,浓得化不开,雾里好像有东西在动。“门外有‘规则雾’,”他收回手,“进去会迷失方向,得等雾散。”
“那管理员呢?”邵明明往楼梯口看,管理员没追下来,楼梯间里静悄悄的,只有铜铃声偶尔飘下来一声,远得像幻觉。
周峻纬靠在墙上,翻开《星轨纪要》。刚才跑动时书页被风吹得乱翻,这会儿停在某一页,上面用红笔写着行新字:“规则十五:图书馆的雾每小时散一次,散时可见‘引路灯’,但引路灯会说谎。”
“又是规则……”唐九洲皱了皱眉,摸出玉佩。玉佩这会儿不烫了,映出的影子里,有个小小的路灯,灯杆上缠着蛇。
“引路灯在东边。”石凯突然指着大厅东边的窗户,窗外的雾里隐约有个光点,“我刚才上来时就看到了。”
蒲熠星走到窗边,往外看。雾是暗红色的,光点在雾里忽明忽暗,确实像路灯。“不能信。”他回头,“规则说它会说谎。”
“但我们总得试试吧?”邵明明咬了咬唇,“总不能一直困在这儿。”
郭文韬突然拽了拽蒲熠星的袖子,低声说:“我刚才探到,雾里不止引路灯,还有个小房子,像……储物间。”他顿了顿,“储物间里有东西在发光,可能是线索。”
“那去储物间!”唐九洲立刻说。
周峻纬却突然按住《星轨纪要》,书页上的红笔字又变了:“规则十六:储物间里有‘旧日实验品’,不可对视,否则会被拖入记忆循环。”
“这规则怎么还带变的?”石凯吐槽。
齐思钧突然看向周峻纬,想起刚才记忆碎片里周峻纬爸爸的话:“别信‘观察者’的身份,他是守护者。”她心里一动,凑到周峻纬身边小声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储物间有东西?”
周峻纬愣了下,随即苦笑了笑,点头:“芯片能感应到能量源,储物间里的能量最强。我爸的日志里提过,那里可能藏着‘反规则装置’的零件。”他顿了顿,看向蒲熠星和郭文韬,“但规则没说谎,里面的‘实验品’确实危险。”
正说着,门外的雾突然淡了点,引路灯的光更亮了,甚至隐约能看到灯杆上的蛇形纹——和学院校徽上的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东边的雾里,储物间的轮廓也清晰了点,窗玻璃后确实有东西在闪,像金属的光。
“选哪个?”邵明明看着两个方向,犯了难。
蒲熠星没说话,只是看向郭文韬。郭文韬迎上他的目光,轻轻点头。
“去储物间。”蒲熠星开口,“规则越拦着,越可能藏着关键。”
周峻纬也点头:“我跟你们一起。”他攥了攥《星轨纪要》,右臂的芯片又亮了亮,“芯片能帮我们挡一下‘实验品’的视线。”
石凯把MP3揣回兜里,抓起旁边的拖把:“我当武器!”
唐九洲拉着邵明明的手,摸了摸玉佩:“我先探路,玉佩能预警。”
齐思钧看着身边的人,突然笑了笑——刚才在禁书区的恐慌好像淡了不少,哪怕还在危险里,可身边有这些人,好像就没那么怕了。
她跟着众人往东边走时,回头看了眼引路灯的方向。雾里,灯杆上的蛇好像动了一下,正朝着他们的方向,吐了吐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