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文韬指尖的银哨还带着钟楼的凉意,掌心却攥得发紧——方才在镜像迷宫里,他强行催动记忆共鸣看到的画面还在眼前打转:蒲熠星被无数根泛着冷光的数据线缠在半空中,背后是闪烁着红光的巨大仪器,他转过头时,嘴唇动了动,像是在说“别来”。
“文韬,跟上。”齐思钧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手里拿着从图书馆暗格里找到的半张地图,边缘被火烤得发焦,“根据周峻纬恢复的记忆碎片,实验禁区应该就在学院西翼的地下三层,三年前事故之后就被封死了。”
周峻纬走在队伍最前面,右臂的绷带又渗出了点血迹,他却像没察觉似的,指尖在墙壁上摸索着:“我记得小时候跟着父亲来过这里,当时这里还叫‘潜能开发实验室’,后来事故发生,所有资料都被销毁了。”他顿了顿,转头看向众人,“进去之后,无论看到什么,都别单独行动——我父亲的笔记里写过,这里的‘规则’是活的。”
邵明明紧紧抓着唐九洲的胳膊,另一只手揣在兜里,攥着那本“观察者笔记”,本子上的字迹到“实验体编号0717”就戛然而止,而0717,正是蒲熠星的生日。“九洲,你说……蒲熠星会不会真的在里面?”他声音发颤,之前在镜像迷宫里,他亲眼看到一个和蒲熠星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眼神空洞地朝他走来,要不是唐九洲及时用通灵玉佩挡住,他恐怕已经被拖进镜像里了。
唐九洲拍了拍他的手背,玉佩在衣兜里微微发烫,这是有线索的信号:“别害怕,玉佩一直在发热,说明我们走对路了。而且文韬哥不是看到蒲熠星的画面了吗?他肯定还活着。”
石凯把MP3的耳机线绕在手腕上,另一只手拿着从器材室找到的铁棍:“放心,有我在,真遇到什么东西,我一棍子敲晕它。”黄子弘凡跟在他身边,背着一把从音乐教室借来的小提琴,弦轴被他调得很紧——之前在镜像迷宫里,他发现自己的小提琴声能短暂干扰镜像的复制,这或许能成为他们的武器。
几人走到西翼尽头,眼前是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用红漆画着一个巨大的“禁”字,漆皮已经剥落,露出底下的金属划痕,像是有人曾试图用工具撬开它。郭文韬走上前,指尖刚碰到铁门,突然浑身一麻,脑海里瞬间闪过一段碎片画面:刺眼的白光,刺耳的警报声,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抱着一个孩子往门外跑,孩子手里攥着一枚和他兜里一样的银哨。
“文韬,你没事吧?”齐思钧赶紧扶住他,见他脸色苍白,额角渗出冷汗,“是不是又触发记忆共鸣了?”
郭文韬摇了摇头,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刚才看到一个女人和孩子,孩子手里有银哨。”他掏出兜里的银哨,放在掌心,哨身冰凉,上面刻着一个小小的“北”字——这是他从小戴在身上的东西,一直以为是母亲留下的,可刚才的画面里,那孩子分明就是小时候的自己。
周峻纬蹲下身,仔细观察铁门的锁孔,发现里面没有锁芯,反而有一个圆形的凹槽:“这不是普通的锁,像是某种感应装置。”他转头看向郭文韬手里的银哨,“你的银哨,能不能试试?”
郭文韬将信将疑地把银哨放进凹槽,刚好契合。下一秒,铁门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伴随着齿轮转动的声音,缓缓向内打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里面一片漆黑,只有远处隐约传来微弱的红光。
“我走前面。”周峻纬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电筒,按下开关,光柱刺破黑暗,照亮了前方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裂缝,上面贴着泛黄的实验报告,大部分字迹已经模糊,只能看清“实验体”“共鸣率”“时空稳定”等零散的词语。
走了大约十几米,通道突然变宽,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这里应该就是当年的实验室,中间摆放着几台巨大的仪器,外壳已经生锈,屏幕碎裂,地上散落着纸张和玻璃碎片。天花板上的吊灯摇摇欲坠,时不时有灰尘落下。
“大家分头找找线索,注意安全,有事立刻喊人。”齐思钧话音刚落,石凯就拉着黄子弘凡往左边走,唐九洲和邵明明则去了右边的资料柜,周峻纬和齐思钧留在中间检查仪器,郭文韬则朝着远处那片红光走去。
红光来自一台半圆形的仪器,上面连接着无数根数据线,和他在记忆共鸣里看到的一模一样。仪器的屏幕上还亮着,显示着一行跳动的文字:“时空锚点不稳定,实验体0717状态异常,启动紧急预案。”
0717,又是蒲熠星的生日。郭文韬伸出手,想要触碰屏幕,就在指尖快要碰到的瞬间,仪器突然发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的文字瞬间变成了刺眼的红色:“警告!非授权人员入侵,启动记忆回溯程序。”
“文韬!小心!”周峻纬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可郭文韬已经来不及反应,一股强大的吸力从仪器中传来,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抽离,眼前的画面开始扭曲、重叠——他看到了三年前的这里,看到了蒲熠星被绑在仪器上,看到了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操作台前忙碌,还看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站在仪器旁,脸色凝重地说着什么。
“北哥,别被它影响!”石凯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郭文韬感觉有人在摇晃自己的肩膀,可他怎么也睁不开眼,记忆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他的母亲抱着他,把银哨塞进他手里,说“韬韬,拿着这个,等爸爸妈妈回来”;他的父亲则和蒲熠星的父亲站在一起,手里拿着一份文件,上面写着“时空实验计划”。
“文韬!醒醒!”蒲熠星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郭文韬猛地睁开眼,看到的却是唐九洲焦急的脸,他正拿着通灵玉佩贴在自己的额头上,玉佩泛着淡淡的绿光。
“我……刚才怎么了?”郭文韬晃了晃脑袋,感觉头痛欲裂,刚才的记忆碎片像是要把他的大脑撑爆。
“你刚才突然站在那里不动,眼睛直勾勾的,喊你也没反应。”邵明明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张从地上捡起来的照片,“我们在地上找到这个,你看看是不是认识。”
郭文韬接过照片,照片已经有些褪色,但上面的人还是清晰可见:照片里有两对夫妻,一对是他的父母,另一对他不认识,但他们身边站着一个小男孩,眉眼和蒲熠星一模一样。四个大人脸上带着笑容,像是在庆祝什么,背景正是这个实验室。
“这是……蒲熠星的父母?”郭文韬喃喃自语,他从未见过蒲熠星的家人,可照片里的小男孩,他一眼就认出是蒲熠星。
周峻纬走过来,看了看照片,又看了看那台发出红光的仪器:“看来,我们的父母当年都参与了这个实验。三年前的事故,恐怕不是意外那么简单。”他顿了顿,指着仪器屏幕上刚刚跳出来的一行字,“你们看,它说‘记忆回溯程序启动,全员进入实验场景复刻’。”
话音刚落,实验室的灯光突然全部亮起,刺眼的白光让众人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等他们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场景已经变了——生锈的仪器变得崭新,地上的碎片消失不见,穿着白大褂的人在实验室里忙碌着,远处传来孩子的笑声。
“我们……回到三年前了?”邵明明瞪大了眼睛,拉着唐九洲的手往后退了一步,生怕被这里的人发现。
郭文韬看着眼前的一切,心脏狂跳——他看到了年轻的父母,他们正在操作台前调试仪器,而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玩积木,正是小时候的蒲熠星。
“别出声,我们现在是‘观察者’,不能干扰这里的一切。”周峻纬压低声音,他之前恢复的记忆碎片里有过类似的场景,“一旦干扰,就会触发这里的规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屏住呼吸,看着眼前的“复刻场景”。他们看到郭文韬的父亲拿着一份文件走到蒲熠星的父亲面前,两人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担忧;他们看到郭文韬的母亲走到蒲熠星身边,摸了摸他的头,递给他一块糖;他们还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眼神阴鸷地盯着里面的一切。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响起,红色的警示灯开始闪烁。郭文韬的父亲脸色一变,大喊:“时空锚点失控了!快启动应急预案!”蒲熠星的父亲立刻跑到操作台前,双手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可屏幕上的数字还是在不断跳动,越来越乱。
“来不及了!”郭文韬的母亲抱着蒲熠星,朝着门口跑去,“你们快带着孩子走,我来关闭仪器!”
“不行!太危险了!”郭文韬的父亲想要拉住她,却被她推开。
就在这混乱之际,门口那个穿黑色风衣的人突然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把枪,对准了蒲熠星的父亲:“把实验数据交出来!”
蒲熠星的父亲脸色一变,挡在操作台前:“你是谁?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少废话!”黑衣人扣动扳机,枪声在实验室里回荡。郭文韬的父亲猛地扑过去,推开了蒲熠星的父亲,子弹打在了他的肩膀上,鲜血瞬间染红了白大褂。
“老郭!”郭文韬的母亲惊呼一声,想要冲过去,却被黑衣人拦住。
眼前的场景让郭文韬浑身发抖,他想要冲上去,却被周峻纬死死拉住:“别冲动!这只是记忆复刻,我们改变不了过去!”
可郭文韬怎么能不冲动?他看着父亲受伤,母亲被拦,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就在这时,他感觉兜里的笔记本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笔记本的页面自动翻开,上面出现了一行新的字迹:“找到时空锚点的核心,才能停止记忆回溯。”
这是母亲的字迹!郭文韬猛地抬头,看向那台半圆形的仪器——那里就是时空锚点的核心。他挣脱周峻纬的手,朝着仪器跑去,不管不顾地按下了仪器上的红色按钮。
按下按钮的瞬间,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消散,白大褂的人、黑衣人、受伤的父亲……都像烟雾一样消失了。实验室又恢复了之前的破败模样,警报声停止了,红光也消失了。
“文韬,你没事吧?”齐思钧跑过来,扶着他的胳膊,见他脸色苍白,“刚才太危险了,你要是干扰了记忆复刻,我们可能都被困在这里了。”
郭文韬摇了摇头,手里紧紧攥着笔记本:“我没事。刚才,我看到我父母了,还有蒲熠星的父母,他们当年……是为了保护实验数据,才遇到危险的。”
唐九洲和邵明明也走了过来,邵明明手里拿着一张纸,是从地上捡起来的:“文韬哥,你看这个,是蒲熠星留下的。”
郭文韬接过纸,上面是蒲熠星的字迹,虽然有些潦草,但能看清:“文韬,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说明你已经进入了实验禁区。三年前的事故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破坏。我被困在了时空缝隙里,只有找到‘星轨之钥’,才能打开时空通道。星轨之钥在……”后面的字迹被撕掉了,只剩下一个“钟”字。
钟楼!郭文韬猛地想起之前去的钟楼,那里一定有线索。他抬头看向众人:“我们得去钟楼,星轨之钥可能在那里。”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然后彻底熄灭。黑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脚步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朝着他们走来。
“不好,我们触发规则了!”周峻纬打开手电筒,光柱朝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照去,只见黑暗中,一个浑身是血、穿着白大褂的“人”正朝着他们走来,它的脸已经模糊不清,只有一双眼睛,泛着诡异的绿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