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岩巨渊的晨雾比往日更浓,白蒙蒙的水汽裹着硫磺味,在嶙峋的岩脊间流转,将远处的封印区域晕染成一片模糊的暗影。钟离踏着凝结着霜花的碎石缓缓前行,玄色长衫外罩了件素色披风,领口别着胡桃连夜绣的往生蝶纹样——她说“这蝶能引善魂,避秽气”,此刻披风下摆扫过岩缝中新生的苔藓,倒真添了几分暖意。
距封印还有百丈之遥,便已能感受到地脉传来的细微震颤,如同沉睡巨兽的心跳。削月筑阳真君早已立于封印外的岩柱上,周身金芒收敛了许多,唯有额间的岩纹还泛着淡光,见钟离到来,他纵身跃下,声音带着未散的疲惫:“先生,若陀今晨又有两次躁动,秽气在封印边缘反复冲撞,需小心应对。”
钟离点头,目光投向封印核心——那片被岩脊环绕的洼地中,黑色秽气如同沸腾的墨汁,不断从地缝中涌出,又被外层的金色封印光罩挡回,碰撞间发出“滋滋”的侵蚀声。他能清晰感知到,秽气深处藏着若陀的气息,狂暴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挣扎,如同困在深渊中的旅人,在黑暗里寻找微光。
“我需靠近封印,以‘同道之谊’的旧约为引,尝试与若陀沟通。”钟离抬手拂去披风上的霜花,指尖凝聚起一缕温和的岩元素,“真君可在外围加固封印,若秽气异动,便立刻以仙力压制。”
削月筑阳真君颔首,周身金芒暴涨,无数岩脊从地面升起,在封印外又筑了一层屏障:“先生放心,我会守好这里。若有不测,只需传讯,我便立刻支援。”
钟离深吸一口气,迈步走向封印。越靠近核心,秽气的侵蚀便越强烈,空气中的硫磺味刺鼻,连呼吸都带着灼痛感。他将岩元素凝聚成薄薄的护盾,护住周身要害,同时从袖中取出一枚琉璃百合玉佩——这是用层岩巨渊深处的地脉精华与清心炼制而成,能暂时隔绝秽气,也是唤醒若陀记忆的关键。
站在封印光罩外,钟离闭上眼,将心神沉入地脉。起初,感知到的只有无尽的狂暴与痛苦,如同惊涛骇浪般冲击着他的神念,那是若陀被秽气控制的本能。但他并未退缩,而是将琉璃百合玉佩贴近光罩,指尖凝着岩元素,缓缓画出昔日与若陀定下盟约时的符文——那是一道简单却蕴含着“守望相助”之意的岩纹,如同两柄交握的长枪,象征着昔日的同道之谊。
“若陀,”钟离的声音透过光罩,带着温和的神力,传入地脉深处,“还记得孤云阁的地脉共鸣吗?还记得层岩巨渊中,你我定下的‘同道之谊’吗?”
地脉中的狂暴气息猛地一顿,秽气的涌动也慢了几分。钟离心中一喜,继续说道:“你曾说,愿引地脉之力,助我守护璃月。如今璃月遭难,秽气侵蚀地脉,你却被这黑暗困住……若陀,醒过来,我们一起驱散这秽气,守住这片土地。”
“吼——!!!”
一声充满痛苦的嘶吼从地脉深处传来,秽气瞬间暴涨,狠狠撞在封印光罩上,光罩剧烈震颤,表面出现细密的裂痕!削月筑阳真君立刻注入仙力,才勉强稳住光罩:“先生,若陀的情绪太激动,恐怕……”
“他在挣扎!”钟离打断真君的话,目光紧紧盯着光罩内的秽气,“他能听到我的话,只是秽气在压制他的清明!”他将琉璃百合玉佩狠狠按在光罩上,玉佩瞬间碎裂,淡蓝色的净化之力顺着光罩裂痕涌入,与秽气激烈碰撞,“若陀!想想昔日的地脉奔流,想想你守护层岩巨渊的誓言!不要被秽气吞噬!”
净化之力如同细雨,渗入秽气深处。地脉中的嘶吼渐渐减弱,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喘息,秽气的颜色也从纯黑变成了深灰,隐约能看到一道巨龙的虚影在其中挣扎。钟离能感觉到,若陀的意识正在苏醒,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如同碎片般在他的神念中闪现——孤云阁的地脉交汇、层岩巨渊的初次相遇、定下盟约时的郑重……
“摩……拉……克……斯?”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地脉深处传来,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迷茫,却清晰地传入钟离耳中。钟离的心脏猛地一缩,眼眶竟有些发热——这是若陀真正的声音,是那个与他定下同道之谊的地脉龙王的声音!
“是我,若陀。”钟离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来带你出去,我们一起守护璃月。”
“秽……气……好重……”若陀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控制不住……”
“我帮你!”钟离抬手,将自身剩余的岩元素全部注入光罩,同时对削月筑阳真君喊道,“真君!助我引动地脉中的纯净岩元素,压制秽气!”
削月筑阳真君立刻应下,周身金芒大盛,引动层岩巨渊的地脉之力,顺着光罩注入秽气中。两种岩元素交织,形成一道金色的光网,将若陀的虚影包裹其中,开始缓缓净化他身上的秽气。虚影的轮廓渐渐清晰,鳞片上的黑色秽气如同积雪般消融,露出原本的暗金色泽。
然而,就在若陀的意识即将完全苏醒时,地脉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颤,远处传来愚人众的嘶吼声——是他们的残余势力!钟离心中一紧,目光扫去,只见十几个穿着至冬服饰的人,正朝着封印方向冲来,手中握着刻有引秽符的武器,显然是想再次激活秽气,阻止若陀苏醒!
“真君,拦住他们!”钟离厉声喊道,注意力却不敢从若陀身上移开——此刻若陀的净化已到关键时刻,一旦中断,之前的努力都将白费!
削月筑阳真君立刻转身,周身岩脊暴涨,挡住愚人众的去路。双方瞬间交战,岩元素与秽气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钟离能听到身后的战斗声,能闻到空气中越来越浓的秽气味,却只能死死盯着光罩内的若陀,不断注入岩元素,协助他净化。
“摩拉克斯……”若陀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清明,“我……看到了……那些记忆……”
“再坚持一下,若陀!”钟离咬牙,“愚人众很快就会被击退,你就能彻底摆脱秽气了!”
若陀的虚影在光罩内缓缓盘旋,暗金色的鳞片越来越亮,秽气的浓度也越来越低。地脉中的震颤渐渐平息,远处的战斗声也弱了下去——削月筑阳真君已击退了愚人众!
终于,当最后一丝秽气被净化时,若陀的虚影发出一声震天的龙吟,金色的光芒从他周身爆发,瞬间冲破光罩,在层岩巨渊的上空盘旋!那是一条真正的地脉龙王,身躯覆盖着暗金色的鳞片,龙瞳中不再有狂暴,只有清明与沧桑,他低头看向钟离,声音带着郑重:
“摩拉克斯,久违了。”
钟离看着空中的若陀,嘴角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这场与秽气的较量,他们赢了;那个与他定下同道之谊的地脉龙王,终于回来了。
若陀缓缓降落在钟离面前,身形缩小了许多,却依旧气势磅礴。他看着钟离苍白的脸色,眼中带着歉意:“这些年,让你费心了。”
“我们是同道,守望相助是应该的。”钟离摇摇头,“如今你已苏醒,璃月的地脉便多了一层守护。”
削月筑阳真君也走了过来,看着若陀,眼中满是敬佩:“龙王陛下,欢迎回来。”
若陀颔首,目光望向璃月港的方向:“愚人众的阴谋还未彻底粉碎,地脉中仍有残留的秽气。我会协助你们清除秽气,守护璃月的地脉,履行当年的盟约。”
钟离看着若陀,又看向层岩巨渊的天空,心中充满了希望。他知道,有了若陀的帮助,璃月的地脉将更加稳固,愚人众的阴谋也终将被彻底粉碎。这场跨越千年的盟约,在今日,终于续上了新的篇章。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层岩巨渊的岩脊上,将三人的身影拉得很长。若陀展翅飞向地脉深处,开始清除残留的秽气;钟离与削月筑阳真君并肩而立,望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期待。璃月的未来,因这场重逢,变得更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