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刚把绯云坡的雾色染成淡金,凝光就推着改装过的炭炉车出了棚屋。车斗里码着两篓腌好的秋刀鱼,清心粉和琉璃百合花瓣用小陶罐分装着,最底下藏着地脉册——经过昨夜的雨,她特意用油纸裹了三层,再塞进铺着棉絮的木盒里,确保万无一失。
今天是璃月港的市集日,吃虎岩的广场上早摆满了摊位,卖蔬果的、织布料的、捏面人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混着糖画的甜香和香料的辛香,热闹得能把空气都烘暖。凝光找了个靠近码头的位置停下,刚支起炭炉,就有熟客围过来:“凝丫头,今天的烤鱼还加琉璃百合不?我家娃昨天吃了,吵着还要!”
“加!今天还多腌了会儿,更入味!”凝光笑着应着,麻利地串起秋刀鱼架在炭炉上。鱼油滴在炭火上,“滋滋”声裹着清心的淡香飘出去,很快又引来了新客人。
正忙得热火朝天,一个穿绸缎的中年男人停在摊位前,手里把玩着两枚摩拉,眼神扫过炭炉上的鱼:“这鱼怎么卖?我要十条,送去过往生堂,得要最好的。”
凝光抬头,见他衣着讲究,却总盯着车斗里的陶罐看,心里多了几分留意:“三十摩拉一条,十条三百摩拉。您要现在烤,得等一刻钟;要是不着急,我烤好给您送过去?”
“不用等,你先给我装十条现成的。”男人从怀里掏出钱袋,却只摸出两百五十摩拉,“哎呀,出门急了,就带这么多。你看这样,先欠五十摩拉,我明天来补,顺便再买十条,怎么样?”
周围的客人都看了过来,有人小声议论:“这不是张记布庄的老板吗?听说总欠账不还。”凝光心里一拎——她卖烤鱼这些日子,也听过“张老板赊账赖账”的说法,只是没见过本人。她面上没露声色,指了指炭炉上刚烤好的三条鱼:“张老板,实在对不住,我今天烤好的鱼不多,刚够现卖的。您要是要十条,得等我烤新的,摩拉也得先付一半定金,剩下的等鱼好再补。”
张老板脸色沉了沉:“我在璃月港买东西,还没人敢让我付定金!你一个小姑娘,别给脸不要脸!”他伸手就要去抓车斗里的鱼,却被凝光拦住。
“张老板,买卖讲究公平,我小本生意,经不起赊账。”凝光挺直腰杆,声音清亮得让周围人都听见,“您要是真心想买,要么等我烤新的、付定金;要么就按现价买几条现成的,没别的规矩。”
周围的客人纷纷点头:“凝丫头说得对,小本生意不容易,哪能随便赊账。”张老板见众人都帮着凝光,脸色更难看,却没敢再动手,狠狠瞪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凝光松了口气,刚要继续烤鱼,就见一个老妇人拄着拐杖走过来,手里攥着个布包:“丫头,刚才多亏你没让那黑心老板得逞。我上次在他布庄买布,他也说欠账,结果我去要了三次,他都不认账!”
“婆婆您放心,以后买东西多留意些。”凝光递过一条刚烤好的鱼,“这鱼您尝尝,算我送您的。”老妇人连忙摆手,掏出十摩拉递过来:“不行不行,你这鱼好,得给钱。”两人推让了半天,凝光还是没收钱,把鱼塞给了老妇人。
这事很快在市集上传开,不少人都来凝光的摊位买烤鱼,说要“帮衬实在人”。不到正午,两篓鱼就卖得只剩三条,凝光算了算,竟赚了七百多摩拉——不仅够还周老头的地脉册钱,还能多买些香料和鱼。
收摊时,她特意绕到城西旧书铺,把攒够的九十摩拉放在柜台上:“周爷爷,地脉册的钱我凑够了!”周老头正在整理旧书,见她来,笑着把册子取出来:“丫头,我还以为你得再攒几天,没想到这么快。这册子现在是你的了,好好拿着,别弄丢了。”
凝光双手接过册子,心里的石头终于落了地。她抱着册子走出书铺,刚拐过巷口,就看到之前在矿洞遇到的青年蹲在墙角,手里拿着块淡蓝色的石头,正是他说的流光矿——石头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把星星揉进了石子里。
“你怎么在这?”凝光走过去,小声问。
青年看到她,连忙把流光矿藏进怀里:“我……我想把这石头卖了,换点摩拉给娘治病,可又怕被至冬人发现。”他叹了口气,“我去琼玉轩问过,他们说这石头不是琼玉,不收;去锻造铺,他们说不知道是什么矿,也不敢要。”
凝光想起地脉册上写的“流光矿可稳地脉”,心里有了个主意:“你别卖了,这石头很重要,能帮璃月稳定地脉。你要是信我,就把它藏好,等我想办法,说不定能帮你娘治病。”
青年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点了点头:“我信你!上次你帮我挡至冬人,这次我听你的。”他从怀里掏出块小些的流光矿碎片,递给凝光,“这个给你,说不定能帮你研究地脉册。”
凝光接过碎片,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她看着青年的背影消失在巷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碎片和怀里的地脉册,忽然觉得,自己不再是只为了攒摩拉的烤鱼小贩——她手里握着的,是璃月的地脉秘密,是别人的信任,更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凝光抱着册子,脚步轻快地朝绯云坡走去。她知道,以后的路还会有挑战,但只要守住手里的信念,一步一步走,就一定能让日子越来越好,让璃月越来越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