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雨总来得猝不及防。傍晚时分,绯云坡的天空还泛着淡蓝,转眼间就被墨色云层压得极低,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凝光刚把最后一条烤鱼卖给收工的矿工,就慌忙收拾炭炉,竹篮里的地脉册被她紧紧抱在怀里,生怕被雨水打湿。
“凝丫头!快进来躲雨!”巷口的杂货铺老板赵叔探出头,朝她喊。凝光应着,抱着竹篮冲进铺子里——铺子不大,货架上摆着油盐酱醋、针头线脑,角落里还堆着几袋粮食,弥漫着谷物的陈香。赵叔递给她一块干布:“擦擦吧,看你淋的,册子没湿吧?”
“没湿,我抱着呢。”凝光小心地用干布擦着竹篮外侧的水珠,指尖拂过地脉册的封皮,确认没有潮气渗进去,才松了口气。她想起这本地脉册已经借了半个月,自己攒的摩拉还差二十就能还周老头,心里盘算着明天多烤两篓鱼,争取早日把册子赎回来。
雨越下越大,砸在铺子的木屋顶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铺子门口忽然传来脚步声,一个穿灰布短衫的青年跑了进来,裤脚沾满泥水,怀里也抱着个布包,神色慌张。他看到凝光,愣了一下,随即找了个角落蹲下,把布包紧紧护在怀里。
赵叔递过去一碗热水:“小伙子,也是躲雨的?看你这慌慌张张的,是遇到什么事了?”
青年接过热水,双手捧着碗,声音有点发颤:“我……我是矿上的矿工,今天下工晚了,怕淋雨感冒。”他的目光时不时瞟向凝光怀里的竹篮,眼神闪烁,不像在看普通的竹篮。
凝光心里有点警惕,悄悄把竹篮往身后挪了挪。她想起阿福爷爷说的,最近总有人在打听地脉相关的东西,尤其是至冬来的人,说不定眼前这个青年也有问题。
没过多久,又有两个穿至冬服饰的人走进铺子,深蓝色的外套上绣着银色雪花,腰间别着短刀,眼神锐利地扫过铺子里的人。“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灰布衫的青年?”其中一个人开口,口音带着异域的生硬,“他偷了我们的东西,要是看到了,赶紧交出来,不然连你们一起算!”
赵叔脸色变了变,刚要说话,角落里的青年突然站起来,拔腿就想往外跑。两个至冬人立刻上前拦住他,其中一个人一把夺过他怀里的布包,打开一看,里面全是碎矿石,根本不是他们要找的东西。“你竟敢骗我们!”那人怒喝一声,抬手就要打青年。
“住手!”凝光突然开口,声音虽小,却很坚定,“他只是个矿工,你们凭什么打人?”
两个至冬人转头看向凝光,目光落在她怀里的竹篮上:“你是什么人?怀里抱的是什么?”
“我是卖烤鱼的,怀里是我的东西。”凝光挺直腰杆,把竹篮抱得更紧了,“你们在璃月的地盘上动手打人,就不怕千岩军吗?”
正说着,外面传来千岩军的脚步声——是巡逻的士兵听到动静赶来了。两个至冬人脸色一变,狠狠瞪了青年一眼,转身匆匆离开。青年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
赵叔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你到底惹上他们什么事了?”
青年缓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我在深层矿挖到一块带光的矿石,他们说是流光矿,非要抢我的。我没给,就一直追着我。”他指了指布包里的碎矿石,“这些是我藏起来的,怕他们发现。”
凝光心里一动——流光矿!她想起地脉册上红圈标注的“流光矿脉,地脉之眼”,还有阿福爷爷说的,至冬人在找这种矿。她走到青年身边,轻声问:“你挖到的流光矿,是什么样子的?”
“是淡蓝色的,夜里会发光,像星星一样。”青年回忆着,“我藏在矿洞的暗格里了,没敢带在身上。他们肯定是想靠流光矿找地脉,听说控制了地脉,就能控制璃月的矿脉。”
凝光攥着地脉册的手紧了紧,心里忽然明白,这本地脉册不仅是老矿工的遗物,更是守护璃月地脉的关键。要是被至冬人拿到,后果不堪设想。她看着青年,认真地说:“你藏流光矿的地方,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尤其是至冬人。他们要是拿到了,璃月的矿脉就危险了。”
青年点点头,眼神坚定了些:“我知道了,我会守好的。谢谢你刚才帮我。”
雨渐渐小了,千岩军在铺子里问了情况,又去附近巡逻了。凝光收拾好竹篮,准备回家。赵叔递给她一把油纸伞:“拿着吧,雨还没停,别淋着了。你这丫头,胆子真大,刚才竟敢跟至冬人对着干。”
“我只是不想他们在璃月欺负人。”凝光接过油纸伞,朝赵叔和青年道谢,转身走进雨幕里。雨点落在油纸伞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她抱着竹篮,脚步比来时更稳——她知道,自己手里的地脉册,不仅关乎自己的未来,更关乎璃月的安危。
回到棚屋,凝光立刻把地脉册拿出来,放在干燥的木板上,又用干布仔细擦了一遍。她翻开册子,找到标注流光矿脉的那一页,借着油灯的光,一遍遍看着上面的线条和小字。忽然,她在红圈旁边发现一行极小的字,是用炭笔写的:“流光矿脉连主脉,需以清心、琉璃百合净化,方可稳地脉。”
她心里一亮——原来流光矿不仅是地脉之眼,还能用来稳定地脉!她想起白天买的清心粉和琉璃百合花瓣,又想起青年藏起来的流光矿,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离“守住璃月的根”这个目标,又近了一步。
油灯的光映在她脸上,把地脉册上的线条照得格外清晰。凝光合上册子,小心地放在枕头底下——这是她最安全的地方。窗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她躺在床上,心里却没有了往日的慌张,反而多了几分坚定。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还会遇到很多像至冬人这样的危险,但只要她守好地脉册,守好心里的信念,就一定能走下去,一定能成为守护璃月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