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绯云坡的青石板晒得发烫，凝光背着半篓烤好的秋刀鱼刚走到巷口，就被一阵清脆的玉饰碰撞声勾住了脚步。抬眼望去，巷尾新开了家铺子，招牌上“琼玉轩”三个鎏金大字在阳光下闪着光，淡青色丝绸门帘被风掀起，露出里面摆着的玉佩、玉簪，温润的光泽像极了云来海清晨的波光。
她攥着今早卖鱼攒下的三十摩拉，心里悄悄盘算了——之前听码头商人说，璃月琼玉在须弥、枫丹都很抢手，一枚好玉饰能抵她半个月的烤鱼收入。她把烤鱼篓放在老槐树下，拜托旁边卖糖人的王婶帮忙照看，自己则轻手轻脚朝琼玉轩走去。
刚进门，淡淡的檀香就裹着玉的清润气息扑面而来。柜台后坐着位穿月白锦缎的妇人，正用软布细细擦拭一枚水滴形玉佩，见凝光进来，停下动作笑了笑：“小姑娘，是来给家里人选物件吗？”
凝光的目光在柜台里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一枚小巧的玉鱼上——鱼身是淡绿色的琼玉，眼睛用赤铁矿镶嵌，尾鳍还雕着细碎的纹路，竟和她常烤的秋刀鱼有几分神似。她指了指那枚玉鱼：“阿姨，这个要多少钱呀？”
妇人把玉鱼放在描金托盘里递过来，指尖轻轻点了点鱼眼：“这是用层岩巨渊新采的琼玉雕的，鱼眼嵌的是真赤铁矿，要八十摩拉呢。”
凝光的指尖刚触到冰凉的玉面，心就沉了下去——她手里的三十摩拉，连一半都不够。她小心地把玉鱼放回托盘，指腹还残留着玉的温润：“太贵啦，我买不起。”
妇人看出她的失落，笑着把托盘收回去：“没关系，小姑娘要是喜欢玉，以后可以常来看看。我们这除了卖玉饰，还收琼玉原石呢，要是你能挖到，也能拿来换摩拉。”
“琼玉原石在哪能挖到呀？”凝光立刻抬头，眼睛亮得像夜空中的星子。
“层岩巨渊的深层矿有，就是那边危险得很。”妇人指了指柜台里一块带着石皮的原石，“你看这个，就是从深层矿采的，外面裹着黑皮，里面却是纯青的琼玉。只是深层矿常塌方，还有地脉流窜的寒气，一般矿工都不敢往里头去。”
凝光默默记下“深层矿”三个字，又盯着那枚玉鱼看了会儿，才恋恋不舍地走出琼玉轩。刚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穿绸缎的商人在争执，一个手里攥着块玉佩，另一个指着招牌：“我上周订的琼玉簪怎么还没好？你们是不是把好料留给别人了？”
铺子里的伙计连忙出来打圆场：“张老板您别气，深层矿这几天地脉不稳，原石运不出来，您再等等，下周肯定给您做好！”
凝光心里一动——原来琼玉的供应还受地脉影响。她想起怀里的地脉册，昨夜翻到的那页写着“层岩巨渊深层矿，地脉支流密集，易生异动”，现在看来，册子上的话果然没错。
她回到老槐树下，王婶笑着递过一个油纸包：“刚才有个穿灰布衫的先生，一下子买了你三条烤鱼，还说你烤的鱼鲜，让你多备点货。”凝光打开纸包，里面整整齐齐叠着四十五摩拉，比平时多了十五摩拉。她把摩拉小心塞进布兜，心里忽然冒出个念头：要是能让烤鱼的味道更好，是不是能赚更多摩拉？
当天傍晚，她收完摊，特意绕到城南的香料铺。铺子里摆着大大小小的陶罐，装着清心粉、琉璃百合干、石楠花籽，老板是个留着长须的老者，见凝光进来，慢悠悠地问：“小姑娘，要买什么香料？”
“爷爷，有没有能让鱼更好吃的香料呀？”凝光踮起脚尖，看着罐子里的粉末。
老者从架子上取下两个小陶罐，一个装着淡绿色的粉末，一个装着浅紫色的花瓣：“这个是清心磨的粉，能去鱼腥味；这个是晒干的琉璃百合花瓣，碾碎了撒在鱼上，能添点清甜。你要是烤秋刀鱼，把这两种混着海盐腌一腌，味道肯定不一样。”
凝光掏出十摩拉，买了一小包清心粉和一小袋琉璃百合花瓣。回到自己的棚屋，她立刻找出个粗瓷碗，把香料碾碎，和海盐混在一起，又从竹篮里拿出两条新鲜的秋刀鱼，仔细把调料涂在鱼身上。夜风从棚屋的破洞里吹进来，带着调料的清香，她忽然觉得，这比闻到琼玉的香味还要让人安心。
第二天一早，凝光带着腌好的秋刀鱼去摆摊。炭火刚烧旺，鱼肉裹着香料的香味就飘了出去，比平时更勾人。李伯第一个走过来，刚咬下一口，就眯起了眼睛：“凝丫头，你这鱼怎么比昨天还香？多了点甜丝丝的味，好吃！”
“加了清心粉和琉璃百合。”凝光一边翻转铁签，一边笑着回话。很快，围着摊位的人就多了起来，有人买了一条还不够，又回头再买一条，不到正午，半篓烤鱼就卖完了，手里攥着六十二摩拉，比平时多赚了近一半。
收摊时，她特意去了趟琼玉轩，想把昨天没听完的“琼玉辨色”问清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昨天争执的商人正和妇人笑着说话：“没想到浅层矿的琼玉也能做出这么好的饰件，以后我就定点在你这拿货！”
妇人看到凝光，笑着朝她招手：“小姑娘，昨天跟你说的琼玉原石，要是你挖到了，随时来卖给我，我给你算高价！”
凝光摇摇头：“阿姨，我暂时不去深层矿啦，先把烤鱼做好。”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摩拉，又抬头望了望层岩巨渊的方向——那里的岩石在夕阳下泛着深灰色的光，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她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没能力去探深层矿，但把手里的烤鱼做好，攒够摩拉，读懂地脉册，总有一天，她能站在更高的地方，看清璃月的脉络。
晚风渐起，绯云坡的灯笼亮了起来。凝光背着空篓子，手里攥着今天赚的摩拉，脚步比来时更轻快。她路过老槐树，看到王婶还在卖糖人，便买了一根兔子形状的，含在嘴里，甜丝丝的味道混着烤鱼的余香，在心里漾开——这是属于她的、一步一步往前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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