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的风卷着梧桐叶掠过教学楼顶,林砚把最后一本练习册塞进储物柜时,后颈突然贴上一片冰凉。他猛地回头,看见江熠举着半瓶冰镇可乐,指尖还沾着水珠。
“躲这儿偷懒?”江熠挑眉笑,校服领口松着两颗扣子,阳光透过走廊窗户,在他锁骨处投下细碎的光斑。
林砚拍开他的手,耳尖有点发烫:“刚考完试,歇会儿。”
“去天台?”江熠朝楼梯口偏了偏下巴,“我带了冰西瓜。”
教学楼的天台是全校的禁忌之地,铁门常年挂着锈迹斑斑的锁。但江熠总有办法弄到钥匙——据说是他用三顿午饭跟后勤大叔换来的。这里成了他们的秘密基地,从高一那年林砚被混混堵在楼梯间,江熠像阵风似的冲过来把人护在身后开始。
天台角落堆着几个纸箱,里面是江熠捡来的旧杂志和林砚养死的多肉。江熠盘腿坐下,用美工刀把西瓜切成两半,递过半把塑料勺:“这次物理最后一道大题,你写出来了?”
林砚挖了勺最甜的中心,含糊点头:“用了动量定理。”
“行啊你,”江熠吹了声口哨,“上次模拟考还跟我抱怨这章太难。”
“你不也一样,”林砚抬眼,“英语作文写跑题了吧?看见监考老师瞪你了。”
江熠挠挠头,耳尖泛起红:“就……不小心写多了篮球联赛。”
风突然变大,卷起林砚摊在膝盖上的草稿纸。江熠伸手去抓,两人的手指撞在一起,像有微弱的电流窜过。林砚猛地缩回手,假装去够滚到脚边的纸,心跳却像被风吹乱的书页,哗啦啦响个不停。
他知道自己对江熠的心思不太对劲。是看到江熠在篮球场上投篮时,会下意识屏住呼吸;是江熠把校服外套披在他肩上时,鼻尖萦绕的洗衣液香味会让他失眠;是每次天台独处时,总想多看他几秒,又怕被发现端倪。
“下周六联赛决赛,”江熠突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些,“来看吗?”
林砚捏紧塑料勺,勺柄硌得掌心发白:“再说吧,可能要补课。”
江熠“哦”了一声,没再追问,低头专心啃西瓜。红色的汁水沾在他唇角,像抹了点胭脂。林砚别过脸,盯着远处的天际线,云卷云舒,像他藏不住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