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里的伞

九月的暴雨来得猝不及防。林砚抱着刚借的竞赛辅导书冲出图书馆时，整个人瞬间被浇透。雨幕里，一把黑色的伞突然停在他头顶。

“傻站着干嘛？”江熠的声音混着雨声传来，他把伞往林砚这边倾了大半，自己半边肩膀全湿了，“不是说要补课？怎么在这儿。”

“老师临时有事，”林砚把书往怀里紧了紧，“你怎么来了？”

“刚训练完，看见你进图书馆了。”江熠踢开脚边的水洼，“送你回家。”

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肩膀时不时碰到一起。林砚能闻到江熠身上淡淡的雨水味，混着少年特有的皂角香，让他想起小时候外婆晒过的被子，干净又温暖。

路过街角的路灯时，江熠突然停下脚步：“林砚，你是不是……不太想理我？”

林砚愣住，雨水顺着发梢滴进衣领，冰凉刺骨：“没有啊。”

“那你这星期总躲着我，”江熠的声音很轻，“篮球赛也没来。”

林砚低下头，盯着两人交叠在水洼里的影子：“那天确实有事。”

“什么事？”

“……帮邻居家妹妹辅导作业。”他撒了谎。其实那天他去了赛场，躲在观众席最后一排，看江熠投进制胜球后，被队友围在中间抛起来。那一刻江熠笑得那么亮，像把整个球场的光都吸进了眼里。林砚突然觉得，自己这点小心思，在那样耀眼的人面前，渺小得像粒尘埃。

雨越下越大，伞骨被风吹得咯吱响。江熠突然把伞塞到林砚手里，自己冲进雨里：“我家就在前面，你赶紧回去，别感冒了。”

林砚握着还带着江熠体温的伞柄，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住，又酸又胀。他低头，看见江熠刚才站的地方，水洼里落了片篮球服上的号码布，是江熠的幸运数字——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