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于清楪清醒了些，戴了眼镜去看门口，发现黎余灵工整站在那里，和他们13班班主任同站在走廊一侧，说了几句话后两人便去了办公室。

“大佬你说老班找学神什么事啊？”郭翰探头探脑，好奇写在脸上。

“不知道，”于清楪到看不见他的人影才收回视线，淡淡收拾一下桌面，“可能是比赛之类的吧。”

于清楪没有多在意，但上课还是不受控制想他说话冷淡平静的侧脸，连英语老师的one by one都没听见。

“于清楪？”英语老师有些奇怪叫他。

本人反应很快抬眼，看见这列他前面的都站了起来才茫然迅速站起来，掩盖眸里那点情绪，开口认真回答问题。

下了晚自习，于清楪检查一下包里夹层放的小盒子，想象到黎余灵看见它时的目光，嘴角不禁向上扬了扬，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朝15班走过去。

走廊三三两两的人一片都是，都笑闹着走下去，他逆着楼梯往反方向走，到了班门口却没有看见那个人。

于清楪有些疑惑微皱下眉，又很快恢复正常，耐心在门口窗边站着。

里面最后两个男生出来，一个一巴掌拍在另一个背上，嘴上互怼还笑着没停，看见于清楪愣了一下，好心走上去提醒，“你是和黎余灵玩得很好那哥们吧？他早回去了，你也快走吧。”

早回去了...于清楪心里静静回味这几个字，眼里没什么情绪，还是抬眼朝他们礼貌笑笑，“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男生走远了，笑闹的余声回荡在教学楼里，无一不在刺痛他的神经，于清楪帮他们把没锁好的门关紧，起身离开了。

今天回家他难得走了那条回忆不太好的路，路灯微闪，于清楪垂着眼，没有什么情绪。

草丛忽然耸动起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时隔那么久没有见到那只橘色的流浪猫，猫猫似乎有些委屈，可怜巴巴来蹭他的裤腿。

于清楪似乎有些愧疚，静静半蹲在那里，规规矩矩一团，眼睛带着笑意，很漂亮，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自然垂着，另一只手在橘猫头上，路灯暖黄，营造了温馨的氛围。

今天他的包里有装猫罐头和一些粮，可那本来是准备给空空的，这么想来，倒是可怜了小家伙。

于清楪不急不缓把包里的东西拿出来，拆了玻璃罐的盖子做简易猫碗，看着另外两只眼熟的猫从边角出来，眼里笑意不自觉加深。

喂完这三只猫猫后，有些喂饱了的心满意足来蹭他裤腿，还有的扒拉他手上的红绳。

他笑了下食指轻点那只橘猫的头，语气温和又带暗含警告，“小坏蛋，不可以，这是他送的。”

可猫猫又听不懂，还想着连叼带咬给他扒下来，于清楪无奈点了下猫头，捏着后颈把它制住，收拾好剩下的盒子和空罐头后放猫归林，看着他们走完之后自己便也走了。

回去之后宋君言不在，却来了一些不请自来的客人。

于清楪拎着包看见那三人，眼神很明显地淡下来，手扶在半掩的门上，微倚在墙边，“大姑，您来有什么事吗？”选择性忽视旁边的于长顺和那个斜眼瞪他的小孩。

于长顺笑意僵硬，大姑有些尴尬轻咳几声，“是清楪啊，也没什么事儿，就你爸要找你妈，商量些事情。”

“是吗，我妈不在。外面天凉，我送你们下去。”于清楪自顾自放了包，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们。

“哎呦，都是你爸，又不是外人，就算你妈不在，在这住一晚又怎么了？”大姑豪不掩饰眼中的刻薄，眼睛紧盯着他。

“我知道了。”于清楪语气平常应了一声，拿着手机垂眼回消息，拎着包回了房间，合上了门。

大姑和于长顺虽有些惊讶于清楪反应的平淡，但总归没拒绝，算计划成功一半，于是便心安理得在这收拾好住下。

于清楪戴着耳机刷题，眼神淡淡，整个房间只能听到笔的唰唰声和有一下没一下笔敲桌面的声音。

晚上听见不算礼貌的叩门声，于清楪把眼镜和耳机摘了放在一旁，起身去开门。

门口是于长顺和他小三的小孩，嗓门和他爹一样大，素质也是，“让开，我要进去。”

“凭什么？”于清楪不咸不淡应着。

“我爸让我来这里！”小孩烦了伸手要来打，于清楪长腿膝盖一屈给他挡得严严实实，没有还手余地，只是胳膊胡乱挥着。

“老实等着。”于清楪把他拎进杂物间，深吸一口气，关上门起身去了那个房间。

“警察！别动！”

当几个身穿制服的警察进门，客厅里于长顺胡乱套着衣服，水果刀抵在于清楪眼睛上，一只手掐着他的脖子，另一方则窒息还是盯着他，不肯服输。

“别动！立刻把他松开！抱头蹲下！”

于清楪眼尾红得正好，眨了眨眼装得又乖又无辜，手上被他划了一处，灰蓝眸子旁边有一道划痕。

“你报的警是吧？”

“是。”于清楪咳着缓了一下，语气淡淡轻点着对方的罪行，“他私闯民宅，寻衅滋事。”

“是你TM的自己找抽！”于长顺怒火中烧，“我TM是他爹！教训他天经地义！你管得着？”

“那你说，我倒是干了些什么？”于清楪神情平淡，眼里明晃晃闪着挑衅的光，但警察一转眼，又变成了无辜的人。

于长顺像个哑火的炮仗，气得胸腔一震一震，却说不出一句话。

他今天本来的目的就是想重新睡宋君言，以孩子要挟把人绑在身边，以后吃喝不愁还得给他养孩子和老婆，但准备好一切时于清楪开了门，那时候，于长顺躺在床上，甚至没有穿衣服。

于长顺拿着刀又要上去砍，却被警察制得彻彻底底。

在警察局待了一会儿，认了错道了歉便被放了出来，但于长顺要罚款还要拘留。

到门口时，他刚刚脸上被于长顺骂贱货的样子完全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平静。

他在那里规规矩矩站着吹了一会儿晚风，微皱了下眉，指尖微微颤着去了垃圾箱旁边，撑着电线杆反胃干呕到眼前一片黑。

这次，他帮宋君言，也帮以前的自己赢了一次。

冲了水去买了消食健胃片和面包，他便在便利店门口坐下吃。

忽然门口机器叮了一声，那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袋子擦过他的手臂，于清楪下意识抬眼，眸里染上惊讶。

“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里？”他有些生硬绽出一抹笑，习惯性藏起自己被划的那只手。

“我来买药。”黎余灵语气淡淡。

“你生病了吗？还是受伤了？”他有些关心地问。

“我妈要用的。”

他从袋子里拿出一盒创可贴给他，便拎了袋子走，最后给于清楪看到的是背影，不是回头的侧脸。

于清楪静静吃完那个早就没有味道的面包，拿上那盒创可贴，心里似乎没那么冷，眼里浮现一丝淡淡的笑。

黎余灵提着袋子回去，周萦冷冷扫他一眼，“这么久，去干什么了？”

“便利店人多。”他把药放桌子上。

周萦倏地发狠了狠狠掐着他的肩膀，指尖深陷进去，眼睛里全是着急和心切。

“余灵，余灵，你告诉妈妈...你不是同性.恋，对不对？！你告诉妈妈...”

“不是。”黎余灵声线平稳，连呼吸都没变。

周萦知道他敢犯错但从来不撒谎，于是便不再怀疑，慢慢平静下来，松开他，“那就好...那就好。”

黎余灵看着他，一句话没说，起身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