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没有开灯,窗外邻居家的灯光透进来,在他的书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手机屏幕的光映亮了他年轻而困惑的脸。
他该怎么办?
是继续这场不知如何继续的梦游,还是鼓起勇气,醒来面对这尴尬的、不知该如何收场的现实?
如果这一切有个线头就好了。
就像今天的那道几何证明题,后来他去请教数学老师,老师只是轻轻地延长了两条线,他就顺理成章地写了下去。
无从下手,只是焦虑。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万蚁噬心的感觉吧。
他缓缓打字,写了又删,删了又写。最终,只发出了一句干巴巴的:
“刚才在吃饭。没事。”
这种话只解释了他刚刚为什么不回复。
对于更大的问题却是一点帮助都没有。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音响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是更长久的、令人窒息的等待。
他知道,这句苍白无力的解释,什么也无法改变。
这场梦游,还远未到醒来的时候。
或者说,他们都在等待对方,先一步打破这僵局。
而青春的遗憾,往往就在这样的等待中,悄然铸成。
雅残就在这个时候过来找肘子了。
也不知为什么,今天他作业完成地格外地早。
所以两个人就出去闲逛了。
雅残当然是很悠闲的。而肘子则是忧心忡忡地。硬是把自己的心情写在脸上,一眼就能看穿。
但是雅残并没有问。
按理说雅残不应该看不出来。
当初临镜喜欢梓纾的说法,就是雅残先提出的。
对于朋友的这些感情变化,他很看的出来。
两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一些不那么重要,不那么需要脑子的对话。
“诶你说这次小周怎么还没换座……”
这话还没说完就被肘子接了过去:“是,还没换座位。”
“按理说考完试就要换了。”
“估计是有点顾虑。”肘子心不在焉地随便接了一句。
“顾虑?你跟我说那个人,她换座位,能有什么顾虑?”
“哦,没什么。”肘子以为刚刚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忙打了个哈哈。
真奇怪,当初肘子一心多用的本领消失了。
“你跟我说没什么?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你确实想说一些话。”
肘子没有回答。
倒是雅残自己把话接了过来。
“小周确实有一些顾虑。你看看人家贾妮,跟你坐了这么久,成绩下降多少,必须调开。意思是你这种对贾妮,你让德耀怎么想?”
贾妮是班上的文艺委员,负责花黑板报。而德耀就喜欢去凑热闹,去打杂。所以有了这样的传言。
“啊又我了。”
这是少白的名言,意思是“怎么又是我干的”。本身是少白反驳那些强加在他身上的黑锅时用的,可后来被班上的同学当成梗用了。
“啊又不是你了。”
这也是少白衍生梗。
但雅残并不打算就此住口。
“你看看跟你坐过的同桌,梓纾算一个,现在成绩差成什么样子了”,这绝对是诬蔑,梓纾的成绩虽然算不上第一梯队,但也还能上第二梯队的高中,“再看看徙苇,估计也就比梓纾高一两分。”
这句话戳中了肘子。
两个人,连同一个高中都考不上,即使相处得再好,又有什么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