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点亮蜡烛，但她无法替他吹灭他身边已然燎原的邪火。
这一次的劝诫，成了他们关系的一个分水岭。它证明了杨潇雨的尽力，也预示了少白悲剧的不可避免。他听到了全部的道理，甚至被说中了心事，但他内心那个渴望被“圈子”接纳、渴望用最简单方式获得“力量”的窟窿，太大了，大到任何理性的劝诫落入其中，都听不见回响。
“玩堕落很有意思吗？”
“我其实挺想像一个大姐姐一样，说一句‘像你这样的小鬼我见得多了。’”
“电视剧看多了？”
“没事学人家耍酷，烟你要抽不抽就随他吧，他最多不也只敢偷偷摸摸的缩在角落里么。”
“玩什么颓废？”
这些质问很有意思。
底层逻辑是，“我明明都快要把他带出来了。”
所以沉默还是降临在这次对话中。
“你想要听我帮他辩护吗？”
肘子也没管对面的回复，一股脑就发了出去。
“今天他约我出来，其实也是很正常的，走路而已。”
“走一半饿了，累了，于是我们坐下来找了个豆腐摊。”
“我跟你一样问了他那些关于帮会的问题。”
“他给我看了照片。”
“有一张。”
“你猜是什么？”
自然也没等对面回复，就宣布了答案：“躁郁症诊断。”
“我估计这事你也不知道。”
“但说实话，他还能做什么呢？？”
“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你不觉得我们太傲慢了吗？”
“对。我们太傲慢了。”
傲慢，所以觉得自己能改变前什么。
春雨在窗外落下。
春夜喜雨。
万物复苏。
“下雨了。”杨潇雨莫名其妙地发出来这么一句。
“对，下雨了。”
“我不想拯救他了。”
“我也不想听你帮他辩护。”
一切……也就这么崩塌了。
“……”
“可以。”
无奈的回复。
“我们聊聊别的。”
强行岔开话题。
“你知道吗？我其实还挺羡慕他的。”
语无伦次。
“或许每一个不合群的男生都希望自己被一个可爱的女生在恋爱中拯救。”
渴望他人能成就自己残破不堪的生活，本就是一种不切实际的期望。
“……”杨潇雨发来六个点。
“你觉得你不合群吗？”
犀利的吐槽。
“可悲的是，我错过了这个机会。”
杨潇雨没有听过肘子和徙苇的事，毕竟前几天才公开他们已经崩溃的关系。
“更可悲的是，我本来可以不让少白也错过这个机会。”
“……”杨潇雨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依旧发来六个点。
“不说了。”
“明天还要起早上学。”
很委婉的结束聊天的标志词。
“好，再见。”
比起把一切说出去，肘子更想自己消化。那就说一句再见。
手机放下，依旧是沉默。
少年总憧憬自己有改变世界的力量。
少年总对自己的未来充满着希望。
少年唯一的信念就是那些可笑的期望。
可笑的期望。
无论如何，明天，周一，还要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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