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对穆祉丞来说是一种奇特又煎熬的体验。
白天,他需要处理正常的研发工作,张峻豪会不时丢过来一些棘手的技术难题,既像考验,又像压榨。穆祉丞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凭借穿越前的技术底蕴,他总能给出令人(主要是张峻豪)满意的方案。这期间,张峻豪对他的专业能力似乎认可度在默默提升,尽管那21%的好感度因为系统的锁定而毫无变化。
晚上,则是雷打不动的“写作时间”。他必须坐在那张桌子前,继续他百万字的“巨著”。在系统辅助叙事模块的帮助下,他逐渐放开了些,开始尝试引入一些“预知梦”的概念,来描述原著中的部分剧情走向。他写得极其小心,避免任何直接指向“小说世界”的词汇,而是将其包装成一种模糊的、片段式的预感。
张峻豪通常会在旁边处理文件,或者开视频会议。他很少打扰穆祉丞写作,但那种无处不在的监视感,让穆祉丞每写下一个字都倍感压力。有时,张峻豪会突然就他写到的某个“预感”细节进行追问,问题往往一针见血,让穆祉丞冷汗直流,不得不绞尽脑汁圆谎。
这种高强度、高压力的共处,产生了一种诡异的亲密感。穆祉丞见到了张峻豪不为人知的一面:他对工作的极致严苛,对商业对手的冷酷算计,以及深夜里偶尔流露出的、被灯光柔化了的疲惫。而张峻豪,也观察着穆祉丞在绝对控制下的反应——从最初的恐惧、抗拒,到逐渐被迫接受,甚至在某些技术讨论中会不自觉流露出专注和自信的神采。
林荫显然察觉到了异常。穆祉丞连续几天“失踪”,加上张峻豪对她态度愈发冷淡,甚至开始让人复核她经手的所有数据,让她感到了强烈的危机。她几次试图以送文件或汇报工作的名义进入总裁办公室,但都被张峻豪的助理拦了下来。她看向那面单向玻璃墙的眼神,也越来越阴沉。
这天下午,张峻豪临时有个重要会议离开了办公室层。穆祉丞终于得到片刻喘息,他站在窗边,望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感到一阵迷茫。攻略对象把他软禁了,好感度卡在21%,外面还有个虎视眈眈的绿茶女配,他的前途一片黑暗。
【系统提示:检测到攻略目标对宿主专业依赖度上升。检测到绿茶NPC恶意值达到阈值,可能采取极端行动。请宿主提高警惕。】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了。穆祉丞一愣,张峻豪应该还在开会,会是谁?
他犹豫了一下,走到门边,没有开门,低声问:“谁?”
门外传来一个刻意压低的、熟悉的女声:“祉丞哥,是我,林荫。你快开门,我有急事告诉你!是关于峻豪哥的!”
穆祉丞心中警铃大作。系统刚提示过,林荫就找上门来了?她想干什么?
“有什么事就这样说吧。”穆祉丞没有开门。
“不行!这事关重大,隔墙有耳!”林荫的声音带着急切,“祉丞哥,我知道你被峻豪哥关起来了,我是来帮你的!你相信我!再晚就来不及了!”
帮她?穆祉丞心中冷笑。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但他也很好奇林荫到底想耍什么花招。他看了一眼房间角落的监控探头(张峻豪当然不会忘记安装这个),心想反正有监控,只要不开门,她应该也做不了什么。
“我不需要帮忙,你走吧。”穆祉丞拒绝道。
门外沉默了几秒,然后林荫的声音突然带上了哭腔:“祉丞哥……我知道你怪我以前针对你……但我这次是真的想弥补!峻豪哥他……他查到了你之前那个错误,怀疑是有人陷害,正在收集证据!他可能会对你……我偷听到他和律师的谈话,很严重!我这里有份证据,或许能证明你的清白!”
陷害?证据?穆祉丞心中一动。原主之前那个被林荫栽赃的失误,他一直苦于没有证据翻案。难道林荫狗急跳墙,想用这个设套?
他正在权衡,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像是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穆祉丞头皮一麻!她怎么会有休息室的钥匙?!
【警告!检测到非法入侵企图!宿主安全受到威胁!】
说时迟那时快,穆祉丞猛地向后撤步,同时大声喝道:“林荫!你想干什么!这里有监控!”
“监控?”门外传来林荫一声诡异的轻笑,“祉丞哥,你忘了我是谁了吗?整栋楼的安保系统,我都熟得很……”
“咔哒”一声轻响,门锁竟然真的被打开了!
第6章:对峙与救赎
门被推开一条缝,林荫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探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得意和疯狂的扭曲笑容。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巧的U盘。
“祉丞哥,别紧张嘛,我只是来给你送点‘礼物’。”她晃了晃U盘,“这里面,可是能让你摆脱困境的好东西哦。”
穆祉丞迅速退到房间中央,与门口保持距离,心脏狂跳。他紧紧盯着林荫:“出去!否则我喊人了!”
“喊人?”林荫索性推开门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眼神扫过房间角落的监控探头,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这个休息室的监控线路,今天上午刚好‘意外’故障了,维修人员要晚点才到呢。至于外面的人……这个时间点,都被我支开了。”
穆祉丞心底一寒。她是有备而来!计划得如此周密!
“你想怎么样?”穆祉丞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飞速思考对策。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或者拖延时间,期待张峻豪提前回来。
“不想怎么样。”林荫一步步逼近,将U盘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只是想跟你做个交易。这个U盘里,有一段能证明你清白的‘真相’……当然,是需要特定角度解读的‘真相’。”她意有所指地说,“只要你答应我,离开峻豪哥,永远消失在他面前,这个U盘就是你的。否则……”她眼神一厉,“我有很多办法,让这段‘真相’变成坐实你罪名的铁证!”
果然是为了张峻豪!穆祉丞心中明了。林荫是想用这种手段逼他退出。
“我和张总只是上下级关系。”穆祉丞试图澄清,“你的威胁毫无意义。”
“上下级?”林荫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上下级会同吃同住好几天?穆祉丞,你别装了!我早就看出你对峻豪哥别有用心!你用了什么手段蛊惑了他?你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怪物!”
她的声音尖利起来,眼神中的嫉妒和怨恨几乎要溢出来。她突然抓起桌上的一个玻璃水杯,狠狠砸在地上!
“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不答应是吧?”林荫脸上露出一种破釜沉舟的狠厉,“好!那我就帮你做选择!”她突然伸手抓住自己的衣领,用力一扯!
“嘶啦——”布料撕裂的声音响起,林荫的连衣裙肩带被扯断,露出了大片肩膀和锁骨。她接着用手在自己胳膊上狠狠掐出几道红痕,然后猛地朝穆祉丞扑过来,同时尖声大叫:
“救命啊!非礼啊!穆祉丞你要干什么!!”
穆祉丞惊呆了!他没想到林荫竟然会用如此下作、如此经典的栽赃手段!他下意识地伸手想要推开扑过来的林荫,但林荫却像是牛皮糖一样死死缠住他,一边挣扎一边继续尖叫,声音凄厉无比。
“放开我!你这个变态!救命!!”
混乱中,穆祉丞感觉自己的手似乎碰到了林荫的身体,这让他更加慌乱。他知道,如果此刻有人闯进来,看到这一幕,他绝对是百口莫辩!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脚狠狠踹开!巨大的声响让纠缠中的两人都顿住了。
张峻豪脸色铁青地站在门口,眼中翻滚着骇人的风暴。他身后跟着一脸惊慌的助理和几名保安。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林荫率先反应过来,她立刻松开穆祉丞,踉跄着退后几步,捂住被扯坏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声音颤抖地指向穆祉丞:“峻豪哥!他……他把我骗进来,想要对我……我不从,他就用强……幸好你来了……”
穆祉丞站在原地,衣服被扯得有些凌乱,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惊愕和慌乱。他看着张峻豪,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时不知该如何辩解。人证(林荫的哭诉)物证(破碎的玻璃杯、林荫身上的伤痕和破损的衣服)似乎都对他极其不利。
张峻豪的目光如冰冷的刀锋,先是扫过满地狼藉的玻璃碎片,然后是衣衫不整、哭哭啼啼的林荫,最后,定格在穆祉丞苍白而沉默的脸上。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气压低得让人喘不过气。保安们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助理紧张地看着张峻豪,等待他的指示。
林荫还在抽噎着添油加醋:“峻豪哥,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张峻豪会勃然大怒,下令将穆祉丞抓起来的时候,张峻豪却突然动了。
他没有看林荫,而是径直走到了穆祉丞的面前。
他抬起手,在穆祉丞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并没有如预料般落下耳光或抓住他,而是……轻轻拂去了粘在穆祉丞衬衫领口的一小片玻璃碎屑。动作甚至称得上……轻柔。
然后,他转过身,面对目瞪口呆的林荫,声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亚的寒流:
“林荫,你演技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