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见林玄墨眼神依旧冰冷,心里那点刚压下去的慌乱又冒了上来。她知道林师兄最吃软不吃硬,尤其是在自己放低姿态的时候。于是她非但没急,反而轻轻吸了吸鼻子,把眼眶里的泪珠逼得更明显些,声音软得像春日融化的溪水:“师兄,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呀,师兄~我真不是故意的嘛。”
她缓缓放下袖子,露出手腕上那道还在渗血的牙印,血珠顺着细腻的肌肤往下滑,在雪白的腕子上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你看嘛,这灵兽确实凶得很,我刚才真的被吓坏了。所以才……”她微微嘟着嘴,带着几分撒娇的委屈,指尖轻轻碰了碰伤口,疼得瑟缩了一下,“若不是怕惊扰师兄,我哪敢擅闯墨竹院?只是听说师兄带回位妹妹,想着大家都是同门,该来送些伤药才合礼数。你也知道,我爹总说同门之间要互相照拂的。”
说着,她对身后的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连忙打开食盒,里面果然放着一盅还冒着热气的汤羹,白瓷盅上描着精致的缠枝莲纹,氤氲的热气里飘出淡淡的药香。另有一个紫檀木锦盒,边角镶着细碎的银纹,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这是我让膳房炖的凝神汤,加了安神草和灵蜜,最适合养伤。”苏婉儿柔声解释,目光落在云裳身上时,虽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语气却依旧温和,“妹妹身子弱,刚受了惊吓,喝些汤暖暖身子。你闻闻,是不是很香?”
她又拿起锦盒递向林玄墨,指尖微微颤抖着,像是鼓足了勇气又怕被拒绝:“这里面是‘玉肤膏’,是我爹从西域换来的珍品,据说用了天山雪莲的花蜜和千年玉髓炼制的,专治外伤,涂在伤口上一点都不疼,还能让皮肤变得更细腻呢。妹妹后背受了伤,用这个再好不过了。”她刻意把“我爹”两个字说得轻些,却又能让林玄墨清晰听见,暗暗提醒着自己的身份,也藏着一丝“你看我多为你着想”的讨好。
林玄墨的目光掠过汤盅和锦盒,最终落在苏婉儿那张泫然欲泣的脸上,声音没有丝毫波澜:“苏师妹的好意心领了,但我院中不缺伤药。”他扶着云裳的手臂紧了紧,能感觉到怀里的小人儿还在微微发抖,“倒是师妹,手腕流血不止,该早些回去处理伤口。你爹若是知道你受伤,怕是要担心的。”
这话听着像是关心,却带着明显的疏离。苏婉儿的手指僵在半空,锦盒递也不是,收也不是,脸上的血色淡了几分。但她很快又扬起笑容,把锦盒塞到旁边的侍女手里,柔声说:“那我把药膏留下,若是妹妹用得着呢?放着也是放着。”她转向云裳,语气越发温柔,像是真的在关心一个小妹妹:“妹妹莫怕,刚才是我不对,吓到你了。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前山看灵花好不好?那里的逐月花这几日开得正好,晚上会跟着月亮转,花瓣上还会发光呢,可好看了。还有后山的灵泉,泉水是温的,泡一泡能解乏,我以前练剑累了就去那里……”
云裳埋在林玄墨怀里没作声,只觉得这声音甜得发腻,和刚才挥鞭时的尖利判若两人,心里莫名有些发寒。她能感觉到林玄墨胸膛的温热,还有他悄悄放在自己后背、轻轻安抚的指尖,才勉强压下了颤抖。不白在她怀里不满地呜咽了一声,像是在抗议苏婉儿的虚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