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颈的灼痛感还没褪去，沈惊寒已经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他死死盯着林砚舟，像是要把这人从里到外看个透，最后只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系统是不是出故障了？匹配个废物队友。”
林砚舟像是没听见他的嘲讽，目光已经扫向了那些扭曲的货架。暗红色的包装在闪烁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刚才还熟悉的便利店，此刻俨然成了某种屠宰场的储藏室。他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试图找到更多关于副本的信息，却只弹出一行字：【副本信息已同步，剩余时间：57分32秒】。
“废物？”林砚舟抬眼，语气平淡，“总比某些只会用砖头解决问题的莽夫强。”
沈惊寒被戳中痛处，刚要反驳，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老板”已经爬过倒地的货架，四肢着地，像某种节肢动物一样朝他们快速移动过来，嘴里淌着粘稠的液体。他下意识地将林砚舟往身后一拽，同时抬脚踹向对方的关节。
“砰”的一声闷响，老板的胳膊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但动作丝毫没停。
林砚舟被他拽得一个踉跄，站稳后皱眉：“你干什么？”
“闭嘴，不想死就跟上。”沈惊寒的声音压得很低，目光快速扫视四周，“50米限制，暂时只能一起行动。”他说着，已经朝便利店深处退去，那里是堆放仓库杂物的区域，相对狭窄，或许能限制对方的行动。
林砚舟没再废话，快步跟上。两人之间的距离保持在两米左右，后颈的刺痛感果然没再加剧。
仓库区的光线更暗，只有一盏忽明忽灭的应急灯，照得满地纸箱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空气中的铁锈味更浓了，混杂着某种腐烂的气息。
“编号001商品，”林砚舟突然开口，“按规则，应该是某个被特殊标记的东西。刚才货架上的标签都变了，但‘编号’这种说法，更像是某种库存标识，可能在仓库的登记本里。”
沈惊寒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警惕地听着外面传来的拖拽声，闻言嗤笑：“登记本？你觉得这鬼地方会有正常的账本？”
“不一定是正常的。”林砚舟蹲下身，开始翻检脚边的纸箱，“无限副本的规则往往藏在细节里。‘血色便利店’，重点可能不在‘血色’，而在‘便利店’本身——它本质上还是个商店，商店就该有库存管理。”
他的手指触到一个硬壳本，抽出来一看，封面上写着“进货清单”，字迹潦草，纸页泛黄。翻开几页，前面都是正常的商品记录，但到了最后几页，字迹突然变得扭曲，像是用血写的一样：
“编号001：‘眼睛’，产地：三号货架最上层。”
“编号002：‘心脏’，产地：冷藏柜第三层。”
“编号003：‘手指’，产地：……”
林砚舟的目光停在“编号001”那一行，抬头看向仓库外的货架区：“三号货架，最上层。”
沈惊寒凑过来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眼睛？带这个出去？”
“通关条件只说‘带离’，没说不能是这东西。”林砚舟把进货清单揣进兜里，“现在的问题是，怎么穿过那个怪物，到三号货架去。”
话音刚落，仓库的布帘突然被猛地掀开，那个“老板”的脸出现在帘后，两只眼睛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正对着他们“看”过来。
沈惊寒反应极快，一把将林砚舟推开，自己则抄起旁边一根生锈的钢管，朝着对方的脑袋砸了过去。“你去拿东西，我拖住它！”
林砚舟被推得撞在纸箱上，刚要起身，就见沈惊寒被怪物的手臂扫中，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闷哼了一声。几乎是同一时间，林砚舟的肩膀也传来一阵尖锐的痛感，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抽了一下。
是共享痛感。
林砚舟的脸色沉了沉，没再犹豫，转身冲出仓库。他记得三号货架的位置，就在便利店中部，靠近冷藏柜。此刻那里空无一人，只有货架最上层摆着一个玻璃罐，罐子里泡着两颗浑浊的眼球，标签上写着“001”。
他刚伸手够到玻璃罐，就听见身后传来沈惊寒的痛呼和怪物的嘶吼。林砚舟回头，看见沈惊寒被按在地上，怪物正张开嘴，朝他的脖颈咬去。
几乎是本能，林砚舟抓起旁边一个沉重的金属货架标签牌，猛地砸向怪物的后脑。
“哐当”一声，怪物的动作顿住了。
沈惊寒趁机翻身踹开它，看到林砚舟手里的玻璃罐，眼神复杂了一瞬：“拿到了？”
“嗯。”林砚舟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罐子，里面的眼球随着动作轻微晃动，“现在怎么出去？门好像被堵住了。”
刚才他们进来时，玻璃门还是完好的，但此刻望去，门外似乎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只能看到一片浓稠的黑暗。
怪物缓过神，再次朝两人扑来。沈惊寒拉着林砚舟往旁边躲闪，同时快速扫视四周：“消防通道，便利店肯定有消防通道。”
两人在货架间穿梭，共享痛感让他们不得不时刻保持同步，好几次险险避开怪物的攻击。林砚舟一边跑，一边留意着墙壁，终于在冷藏柜旁边看到了一个标着“安全出口”的小门。
“这边！”他喊道。
沈惊寒立刻会意，抬脚将追上来的怪物踹开，跟着林砚舟冲向安全出口。林砚舟拧开门锁，一股更冷的风灌了进来，门外是狭窄的楼道，似乎通向便利店的后门。
“走！”沈惊寒推了林砚舟一把，自己殿后，在怪物即将扑到门口时，猛地关上了门，并用旁边的拖把杆死死抵住。
门后的撞击声震得门板嗡嗡作响。
林砚舟站在楼道里，低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罐，又看了看抵着门、胸口起伏的沈惊寒，后颈的印记还在隐隐发烫。
“看来，我们暂时还得继续当队友。”他说。
沈惊寒喘着气，白了他一眼，语气依旧不善：“少废话，先确定这鬼地方是不是真的能出去。”
楼道尽头的光线越来越亮，隐约能听到街道的声音。但林砚舟知道，这只是第一个副本的开始。他和沈惊寒的绑定，恐怕远不止这一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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