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沉盯着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转到23:59，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空调出风口发出轻微的嗡鸣，将他的白衬衫吹得微微鼓起。
他伸手去拿咖啡杯，发现早已见底，杯底残留的褐色痕迹像某种不祥的预言。
“最后测试一遍就回家。”他自言自语道，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行代码，显示器蓝光映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
就在他点击运行的瞬间，电脑突然黑屏。
季沉皱眉去按重启键，一封纯黑底烫金边的邮件凭空出现在屏幕中央，没有发件人，没有主题，只有一行血红色的字。
【你想体验真正的游戏吗？YES/NO】
“病毒？”季沉下意识摸向手机准备联系安全部门，却发现所有电子设备都失去了信号。
他鬼使神差地将光标移向“Yes，”突然听见脑后传来清晰的机械音:
【玩家季沉确认参与，载入中…3…2…1…】
后劲传来针扎般的刺痛，季沉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
他看见自己的双手正在变得透明，办公桌上的绿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最后的意识里，他抓住正在融化的手机，试图拨打紧急电话。
——————————
冰冷的水滴砸在脸上。
季沉剧烈喘息着睁开眼，发现自己仰面躺在一张金属床上。
霉味混合着刺鼻的消毒水味灌入鼻腔，天花板上的荧光灯管滋滋作响，有几处已经熄灭，在墙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停尸房？”他撑起身体时金属床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指尖触到床单上可疑的暗红色污渍。
远处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规律的"嗒、嗒"声在空旷的空间里产生诡异回音。
【欢迎来到《午夜医院》副本】
【主线任务：找到院长办公室钥匙0/1】
【时限:3小时】
【当前存活玩家:2人】
半透明的系统界面突然在眼前展开，季沉下意识去触碰，手指却穿过了虚拟投影。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换了一身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左手腕上多出一个黑色手坏，表面闪烁着"00：02：59"的倒计时。
“见鬼…”季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观察环境，六张停尸床排列在房间中央。
他所在的位于最里侧，墙角有个生锈的推车，上面摆着形状可疑的手术器械。
唯一出口是北侧的双开铁门，门上的小窗被从外侧用铁链锁住。
金属碰撞声突然从背后传来。
季沉浑身绷紧，缓缓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最靠近门口的停尸床上，一个高大的身影正骂骂咧咧地试图挣脱束缚带。
“他妈的什么鬼地方！”男人一使劲扯断了手腕上的皮带，坐起身时黑色背心下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他左眉骨有一道新鲜的伤口，血顺着脸颊流到下颚线，却衬得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更具攻击性。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撞。
“你也是被那封邮件骗进来的？”男人跳下床，落地时却因为眩晕踉跄一下。
他烦躁地抹了把脸上的血，“陆燃，职业打人的。”
“季沉，程序员。”季沉谨慎地保持距离，“你记得是怎么…”
刺耳的广播声突然响彻整个房间:
【警告！检测到尸体缺失】
【启动夜间巡逻模式】
铁门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有什么东西正在拖动金属器械。
透过门上的小窗，季沉看见一个扭曲的身影——穿着染血的护士服的"人"正用不规则的角度扭转脖子，腐烂的脸上挂着夸张笑容。
“卧槽！”陆燃一个箭步冲到季沉身边，“这破游戏玩真的？”
季沉迅速扫视四周，拽着陆燃躲到推车后面，护士的钥匙串碰撞声越来越近。
停尸间的温度骤降，季沉压低声音："听好，我有个计划。"
“你？计划？”陆燃挑眉，但没挣脱被抓住的手腕。
“那扇门只能从外面锁住，说明我们是被故意关在这里的。”季沉语速飞快，“推车下面有轮子，等它进来，我们…”
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护士佝偻着背挤进门缝，手中生锈的剪刀张合着发出"卡嗒"声。
它歪头嗅闻空气的动作让季沉想起捕食前的鬣狗。
“数到三，”季沉感觉陆燃的体温透过相贴的手臂传来，“一、二…”
“三！”
推车被两人合力撞向护士，手术器械哗啦散落一地。
季沉趁机冲向门口，却被突然伸来的苍白手臂拦住去路。
腐臭味扑面而来，他看见护士裂到耳根的嘴里布满针尖般的牙齿。
“低头！”
季沉条件反射弯腰，一道黑影从他上方掠过，陆燃凌空踢中护士的头部。
趁其踉跄时抓住季沉后领把人拽到身后。
护士的头颅以不可能的角度扭转180度，剪刀朝着陆燃心口刺来——
“接着！”季沉把从推车上顺来的骨锯抛过来。
陆燃反手接住，金属寒光划破黑暗，护士的头颅滚落在地时，季沉已经拉开铁门。
两人冲进走廊的瞬间，身后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
“可以啊程序员。”陆燃喘着气把骨锯插在腰后，血迹在黑色背心上晕开，“不过下次扔武器前能不能给个提示？”
季沉正要回答，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全部亮起，血红色的灯下，十几扇病房门同时打开。
每个门口都站着身穿病号服的"人"。
它们齐刷刷转头，空洞的眼窝对准了两个活人。
陆燃吹了个口哨：“看来你的计划需要2.0版本了。”
季沉推了推眼镜，在系统地图上标记出一条逃生路线。
当他无意识到这个陌生人的生死已经与自己绑在了一起。
“跟紧我。”他抓住陆燃的手腕冲向消防通道，“别回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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