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吊灯悬在丽兹卡尔顿宴会厅的穹顶,将米白色大理石地面照得像块通透的冰。
林熙然挽着黄子弘凡的手臂踏入会场时,原本低声交谈的人群瞬间静了半秒。
没人想过,黄家与林家这场重头戏的女主角,会穿一身削肩的黑色丝绒礼服,裙摆开叉到大腿根,露出的脚踝上绕着细链,链坠是枚小小的摩托模型,与她耳尖那颗碎钻耳钉遥遥相对。
把“乖顺隆重”二字碾得粉碎。
“妹妹今天够野。”
不远处,林㫹端着香槟低语,话音刚落就被身边人肘了一下。
林父正脸色铁青地站在主桌旁,指节捏着高脚杯,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黄子弘凡似乎没察觉周遭的暗流,指尖轻轻搭在林熙然的小臂上,力度刚好够让她稳住脚步。
“别怕。”他声音压在喧嚣里,带着点笑意,“真闹起来,我先替你挡着老爷子们的拐杖。”
林熙然侧头看他。
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西装,领带是她前晚随手丢在他公寓沙发上的那根,藏青底缀着细小红纹,和她礼服上的暗纹莫名契合。
“黄总倒是会顺坡下驴。”她弯了弯眼,故意往他耳边凑了凑。
“就不怕我等会儿把你领带扯了,当场表演个徒手拆香槟塔?”
“拆完我陪你一起赔。”
黄子弘凡眼底的笑意深了些,抬手帮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这一幕落在宾客眼里,倒成了两人情深的佐证,刚才还窃窃私语的人群,渐渐又恢复了喧闹,只是目光总忍不住往这对主角身上飘。
司仪刚拿起话筒,就见林熙然突然挣开黄子弘凡的手,径直走向主桌。
林父猛地站起身,喉结滚动着,显然是压着怒火:“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林熙然拿起桌上的红酒瓶,给自己倒了半杯,猩红的酒液在杯壁晃了晃。
“就是想跟各位长辈说句实话。”她抬眼扫过全场,目光掠过黄家老爷子那张沉得能滴出水的脸,最终落在黄子弘凡身上。
他没上前拦她,只是站在原地,指尖松松握着刚才被她甩开的西装袖口。
眼底没有半分责备,反而带着点期待。
“我和黄子弘凡的婚约,是两家的生意,这点我清楚。”
林熙然的声音不大,却透过音响传得清清楚楚。
“但我林熙然不是任人摆布的玩偶,往后在黄家,我该骑摩托还骑,该去酒吧还去,要是哪位长辈看不顺眼,现在就可以提出来,免得以后闹得难看。”
这话一出,全场彻底静了。
黄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笃地敲了一下,刚要开口,就被黄子弘凡上前一步打断:“爷爷,熙然说得对。”
他走到林熙然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酒杯,替她挡了挡杯沿,免得酒液洒在她礼服上。
“我娶的是林熙然,不是符合所有人期待的少夫人。她的喜好,我都支持,黄家的门,也永远对她的‘不乖’敞开。”
林熙然愣了愣,转头看他。
灯光落在他侧脸上,把他平日里温和的轮廓衬得有些锋利,却又在看向她时,瞬间软了下来。
她忽然想起前晚在他公寓,她趴在沙发上抱怨“订婚宴就是场鸿门宴”。
他当时正在煮夜宵,闻言回头笑了笑:“那我就做你的挡箭牌,再陪你一起‘搅局’。”
原来他不是随口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