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赤脚踏在走廊冰凉的实木地板上,脚底传来细微的刺痛感。这栋房子大得惊人,从我的卧室到厨房需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两侧墙壁上挂着许多风景油画,但每一幅都诡异地缺少人物,只有空荡荡的街道和无人欣赏的风景。
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辛辣香气,混合着某种我无法辨识的草药味道。我的胃部因饥饿而轻微绞痛,但理智却在警告我——边伯贤的每一道菜都可能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厨房门口,我停下脚步,调整呼吸。透过半开的磨砂玻璃门,能看到边伯贤修长的身影在灶台前忙碌。他切菜的动作精准得像外科医生,每一刀落下都带着令人不安的节奏感。
"站在那里偷看,不如进来帮忙。"他的声音突然传来,明明没有回头,却仿佛早已洞悉我的一举一动。
我推开门,扑面而来的热气让脸颊瞬间发烫。厨房宽敞明亮,全套不锈钢厨具在顶灯下闪着冷光,整洁得不像经常使用的样子。边伯贤背对着我,白色衬衫下的肩胛骨随着切菜的动作微微耸动,像一对即将展开的翅膀。
"需要我做什么?"我刻意让声音听起来轻快,走到他身旁的水槽边洗手。
边伯贤终于转过头,目光在我裸露的脖颈和锁骨上流连。"把那些蘑菇洗了。"他指了指台面上的一篮白色蘑菇,形状完美得像是精心挑选过的,"小心点,它们很娇嫩。"
我拿起一颗蘑菇对着灯光检查,菌盖呈现出不自然的雪白,伞柄底部有一圈淡淡的蓝色环纹。某种记忆碎片突然闪现——原主曾在生物课本上看到过,这种颜色特征意味着什么?
【系统提示:检测到食材中混入少量致幻性蘑菇,建议不要过量食用。目标人物可能正在测试你的服从性。】
"怎么了?"边伯贤不知何时已经贴近我背后,胸膛几乎贴上我的后背,双手从两侧撑在料理台上,将我困在他与台面之间。他的呼吸喷在我的耳畔,带着淡淡的薄荷糖味,"不喜欢蘑菇?"
"不是..."我强迫自己继续清洗的动作,水流冲过指缝冰凉刺骨,"只是在想...叔叔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边伯贤的下巴轻轻搁在我头顶,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你说呢?"他的手指爬上我的手腕,引导我拿起菜刀,"来,我教你切。手腕要这样...对,轻轻用力..."
他的手掌完全包裹住我的手,带着我完成每一次下刀。刀锋切入蘑菇时发出湿润的声响,汁液沾在砧板上,散发出微甜的泥土气息。这种亲密到危险的姿势让我的后背渗出细密的汗珠,衬衫黏在皮肤上,又痒又难受。
"专心点。"边伯贤的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垂,"刀可不长眼睛。"
当我们终于完成备菜,边伯贤从橱柜深处取出一个精致的陶瓷调料罐,用银质小勺舀出一些红色粉末加入炖锅。粉末接触汤汁的瞬间,整个厨房都弥漫开一种奇异的香气,像是玫瑰与铁锈的混合。
"独家秘方。"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嘴角勾起神秘的弧度,"只给特别的女孩享用。"
锅中的汤汁逐渐变成暗红色,咕嘟咕嘟冒着气泡。边伯贤用长柄勺轻轻搅动,哼起一首没有歌词的旋律,调子甜美中带着说不出的诡异,像是儿歌与安魂曲的混合体。
"去餐厅等着吧。"他突然说,"这里油烟重,对你的病不好。"
餐厅的装潢与厨房截然不同,深色胡桃木餐桌足够坐下八个人,却只摆了两张相邻的椅子。水晶吊灯在桌面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我选择靠窗的位置坐下,发现窗户同样装有精致的白色护栏,花纹繁复得几乎可以称为艺术品。
边伯贤端着炖锅走进来,热气模糊了他的面容。他盛了一碗推到我面前,红褐色的汤汁里漂浮着鸡肉块、蘑菇和不知名的香草,表面泛着一层诡异的油光。
"趁热吃。"他在我旁边坐下,双腿不经意地贴上我的,"我花了很多心思准备的。"
我拿起勺子,金属与陶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汤汁入口的瞬间,一种复杂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先是辛辣,然后是微苦,最后竟泛起一丝甜味,让人忍不住想喝第二口。
"好喝吗?"边伯贤撑着下巴看我,眼睛一眨不眨。
"嗯..."我点点头,又舀了一勺,"就是...有点奇怪的味道。"
"那是藏红花和肉桂。"他伸手抹去我嘴角的一点汤汁,指腹在我下唇停留片刻,"还有一点...特别的配料。"
我的视线开始轻微模糊,边伯贤的轮廓在灯光下变得柔和,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一种轻盈的愉悦感从胃部扩散到全身,仿佛有无数细小气泡在血管里跳动。这种感觉并不难受,反而让人想要沉溺其中。
"安宁..."边伯贤的声音忽远忽近,"看着我。"
我努力聚焦视线,发现他的脸近在咫尺,睫毛的阴影落在脸颊上,形成小小的扇形。他的瞳孔扩张到几乎占据整个虹膜,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你爱我吗?"他轻声问,手指缠绕着我的一缕头发。
这个问题像一盆冰水浇在我头上。药效作用下,我的思维变得迟缓,但残存的理智在尖叫——这是个陷阱。我眨眨眼,让眼眶泛起水光。
"我...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故意让声音带上几分醉意,"但我知道...没有叔叔的话,我会死..."
边伯贤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擦出刺耳的声响。"够了。"他声音沙哑,"你该去休息了。"
"可是饭还没吃完..."我假装困惑地歪头,实则暗中观察他的反应。
"我说,够了!"他突然提高音量,拳头砸在桌面上,碗碟叮当作响。下一秒,他又恢复了那种温柔的语调,仿佛刚才的爆发只是幻觉,"你还在发烧,需要休息...我扶你回房间。"
上楼时,我的脚步确实有些虚浮。边伯贤的手臂环着我的腰,力道大得几乎要把我提离地面。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墙上的画框似乎在我们经过时微微颤动。
"你知道吗..."边伯贤突然开口,声音轻得像在自言自语,"有时候我真想把你锁在地下室...这样你就永远不能离开我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这到底是药效产生的幻觉,还是他真实的念头?
【系统提示:致幻成分正在影响宿主神经系统,建议立即停止摄入。当前黑化值45/100,好感度25/100。】
卧室门被推开,边伯贤几乎是把我扔在了床上。他站在门口,逆光中的身影修长得不真实,呼吸仍然不稳。
"睡吧。"他最终说道,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温和,"明天见,我的小安宁。"
门锁咔哒一声合上,接着是钥匙转动的声音。我数着边伯贤远去的脚步声,直到确认他确实下楼了,才允许自己瘫软在床上。
【系统紧急启动解毒程序:5...4...3...2...1...完成。宿主意识恢复清醒。】
随着系统提示音,一股清凉的感觉从头顶流遍全身,眼前的迷雾逐渐散去。我翻身下床,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耳朵贴在门板上——楼下传来水流声和碗碟碰撞声,边伯贤似乎在收拾餐具。
我转向房间的窗户,护栏在月光下投下栅栏般的阴影。透过玻璃能看到后院,一片修剪整齐的草坪,边缘是茂密的树篱,高度足以阻挡任何视线。草坪中央有个小小的工具房,门上挂着沉重的铁锁。
书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轻轻掀开盖子,屏幕立刻亮起,显示需要密码。尝试了几个可能的组合后,我输入了原主的生日——错误。边伯贤的生日?依然错误。最后,鬼使神差地,我输入了"永远在一起"的拼音。
屏幕闪动一下,解锁了。
桌面整洁得可怕,只有几个基本图标和一个命名为"监控"的文件夹。我点开它,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里面是数十个视频文件,按日期命名,最早可以追溯到三个月前,也就是原主父母去世后不久。
随机点开一个,画面显示的是我现在所在的卧室。视频中的原主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时不时揉揉眼睛。边伯贤的声音突然从画面外传来:"该睡觉了,安宁。"原主明显吓了一跳,转头看向声源——也就是摄像头的位置——然后顺从地点点头,开始收拾书本。
每个视频都是类似的监控画面,覆盖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个隐藏在浴室排气扇中的摄像头拍下的画面,虽然水雾模糊了细节,但依然能看清轮廓。
"变态..."我咬紧下唇,强忍恶心继续浏览。最新的几个视频文件名旁标着星号,我点开今天日期的那个。
画面中,昏迷的我躺在床上,边伯贤坐在床边,手指轻轻抚过我的脸颊、嘴唇,最后停留在脖颈处。他俯下身,嘴唇几乎贴上我的耳朵,轻声说:"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电脑突然黑屏,我浑身一僵——不是因为没电,而是一只手从背后按下了关机键。
"找到有趣的东西了吗?"边伯贤的声音贴着我的后颈响起,冰冷的手指爬上我的肩膀,"好奇心会害死猫的,小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