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雪幕下的亡命徒
阿尔卑斯山的暴风雪成了他们此刻唯一的盟友，也是最残酷的敌人。能见度不足十米，狂风卷着冰碴抽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严寒迅速剥夺着体温，尤其是对于受伤的人。
“堡垒”奥列格半拖半扛着“公牛”弗兰克——后者在最后的混战中腿部被“猎犬”的利齿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失血让他脸色苍白，骂骂咧咧的力气都没了。
“安魂曲”加布里埃拉和“屠夫”维克多断后，两人沉默地交替掩护，警惕地望向身后那片被火光照亮的暴风雪，任何一点异动都可能意味着追兵或者更糟的东西。
“医生”艾丽莎·陈一边艰难地在深雪中跋涉，一边为身边的“毒液”进行紧急处理——他的防护服破损处有轻微的化学灼伤，并且吸入了一定量的自己释放的麻痹剂，脚步虚浮。
“齿轮”丹尼尔·耶茨搀扶着“狞猫”伊莎贝拉，她从二楼跳下时扭伤了脚踝。
“灰烬”乔纳森·克雷落在最后，他回头望着燃烧的“鹰巢”，脸上混合着对那场“盛大火焰”的迷醉和一丝罕见的、因“清道夫”的死亡而产生的茫然。
“寂静”芬恩·奥马尔如同幽灵般在前方探路，他的无声行动在风雪中几乎失去了意义，但他依旧保持着绝对的警惕，用手势示意安全或危险的方向。
频道里一片寂静，只有沉重的喘息声和风雪呼啸的背景音。失去队友的沉重压在每个人心头，尤其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旅人’，报告位置。”“导演”的合成音终于响起，依旧稳定得令人安心，也令人畏惧。
“三号集结点无法抵达！雪崩风险极高！转向东南方，坐标已发送！那里有一个废弃的登山者小屋，可以暂时躲避风雪和追查！”“旅人”本杰明·斯通的声音很快传来，带着明显的如释重负。
新的坐标被导入每个人的战术目镜。队伍艰难地调整方向，在齐膝深的雪地里向着希望渺茫的避难所挪动。
第十八章：破碎的休止符
废弃的小木屋摇摇欲坠，寒风从墙壁的裂缝中灌入，但至少提供了一个相对封闭、可以暂时喘息的空间。
“堡垒”小心翼翼地将“公牛”放在一个破烂的床垫上。“医生”立刻上前，打开随身医疗包，开始清创和缝合，动作快速而稳定。麻醉剂所剩无几，弗兰克咬着一块皮革，额头上青筋暴起，硬是没哼一声。
其他人或坐或靠，检查武器，处理轻伤，补充能量。气氛压抑得如同屋外的天气。
“毒液”独自缩在最阴暗的角落，破损的防护服发出轻微的嘶嘶声，他似乎在极力压制着痛苦。
“齿轮”试图修理一些受损的装备，但手指冻得有些不听使唤。
“灰烬”蹲在壁炉边，试图点燃一些找到的碎木柴，火光映照着他变幻不定的脸庞。
“他…”加布里埃拉突然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清道夫’…他…”
“他完成了他的工作。”“外科医生”李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和“幽影”如同融入阴影般出现。他们成功押解着面如死灰、浑身发抖的埃利亚斯·冯·海因里希回来了。李翔的语气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他清除了最大的污染源。效率很高。”
这话冰冷得让所有人都打了个寒颤。
“那代价呢？！”加布里埃拉猛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怒火，“我们就他妈这样算了？！马克斯死了！”
“这就是我们的工作，席尔瓦。”“屠夫”维克多低沉的声音响起，他擦拭着那把卷刃的刀，眼神空洞，“有人清理，有人被清理。今天是他，明天可能是我，或者你。”
屋外风雪呼啸。
屋内，刚刚经历血战的团队成员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份职业的残酷重量。他们不是无敌的超级英雄，只是游走于刀锋之上，随时可能跌落殒命的凡人。
“医生”为“公牛”打上最后一针抗生素，站起身，目光扫过众人。“我需要检查每个人的身体状况，尤其是暴露在‘毒液’气雾和爆炸冲击中的人。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她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和一丝疲惫的温暖，暂时压下了即将爆发的情绪。
第十九章：结算与阴影
加密信道再次接通。
“任务部分完成。”“导演”的声音响起，“目标埃利亚斯·冯·海因里希已成功捕获。‘收藏家’画廊永久关闭。”
“然而，团队资产‘清道夫’确认损失。后勤装备严重损毁。此次行动评估等级：惨胜（Pyrrhic Victory）。”
“所有幸存人员，按‘旅人’最终指示路线，分批撤离至安全屋‘鼹鼠’，进行休整、汇报和装备重置。”
“‘医生’，优先确保资产健康。”
“‘军需官’，评估损失，准备补充清单。”
“‘守财奴’，结算酬金，支付阵亡抚恤（按照合同条款）。”
“‘幽灵’，‘归档’，开始清理所有此次行动的网络与情报痕迹，优先级最高。”
指令一条接一条，清晰、冷静，将所有人从情绪中重新拉回冰冷的现实。工作还未结束。
“收到。” “明白。” “了解。”
频道里传来零星的、沉闷的回应。
风雪稍歇，远处传来了直升机旋翼的微弱声音——是“旅人”安排的、冒着风险前来接应的运输机。
幸存者们互相搀扶着，沉默地走出木屋，走向预定的接应点。冯·海因里希被套上头套，推搡着前行。
“鹰巢”的火光仍在远处的山巅隐约闪烁，像一座流血的墓碑。
他们成功了，但也失败了。他们捕获了目标，却失去了同伴，并释放了远超出他们预料的恐怖。冯·海因里希的秘密、那可怕的生物兵器、其背后的技术来源…这一切都如同巨大的阴影，随着暴风雪一起，笼罩在每一个“午夜清算人”的心头。
阿尔卑斯山的挽歌似乎并未结束，它只是奏完了沉重的一章，等待着下一个音符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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