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末五十岁生日那天，收到了一份特别的礼物——夜跑队五十周年纪念册。封面是用历年队服布料拼贴的跑道，第一页是三十年前四个少年翻窗夜跑的黑白照片，最后一页是他和小树在亲子赛上的合影。
“元泽说要搞个‘终身成就奖’，”林沐霄笑着把奖杯递给他，奖杯底座刻着“十约记心，十禁守行”，“被我们驳回了，因为你这把年纪还在跑，哪算‘成就’，明明是‘进行时’。”
杭末确实还在跑。每周三晚上，他会准时出现在母校操场，和同样两鬓斑白的元泽、姜尘一起，跟着年轻队员慢慢跑。林沐霄因为膝盖旧伤跑不动了，就坐在看台上给他们计时，喊加油的声音依旧洪亮。
苏晓晓从国外带回了先进的运动监测设备，给他们每个人配了手环：“不许逞强，心率超过130就得停，这是新的‘十禁’。”
有次跑完步，杭末在石碑旁发现个小姑娘，正对着“禁止高三非体育生加入”的条款发呆。她手里捏着清华大学的保送通知书，却一脸迷茫：“学长，我总觉得赢了比赛，却丢了点什么。”
杭末想起自己四十岁那年的瓶颈，笑了笑：“去跑次长途吧，从学校跑到江滩公园。当年我们跑的时候，有人掉了鞋，有人崴了脚，却没人说要放弃。你会发现，比起终点的奖牌，路上的脚印更重要。”
小姑娘后来真的去跑了，回来时给杭末发了条消息：“跑到第三公里时，看到两个老人在捡垃圾，他们说‘这跑道干净了，孩子们才能跑得舒服’。突然懂了，所谓传承，就是每个人都想为后面的人多做点事。”
杭末看着消息，突然觉得眼眶发热。他抬头望向操场，年轻的队员们正在拉伸，口号声穿过时光，和三十年前的自己、和未来的孩子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
“十约记心，十禁守行，跑过四季，不负青春！”
月光洒在跑道上，像条没有尽头的银带。杭末慢慢站起身，朝着跑道走去。他知道，自己的脚步终会停下，但这条跑道上的脚步声，会永远响下去，像时光的心跳，像青春的回声，像一代代人用热爱与坚持，写就的、永远未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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