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的风掠过新扎起的旗杆，旗面上【金陵联合学堂】六个大字猎猎作响。
乌雅站在高台上，手持铁皮喇叭喊道：
“今日起，草原的娃娃们、想学医的去白帐篷，想做工的去蓝帐篷，想写故事的去找其其格！”
牧民们面面相觑，一个满脸褶子的老牧民拽着孙子嘀咕。
“学这些有啥用？不如放羊！”
小男孩却挣脱爷爷的手，眼睛亮晶晶地指着白帐篷。
“我要学医！像苏神医那样！”
医学院分校的首批学生，全是牧农会送来的姑娘。
苏沉带着阿箩等人，手把手教她们辨认草药。
“这是黄芩，清热用的。”
苏沉举起一株干草。
“草原上叫狼牙根。”
姑娘们认真记笔记，有个胆大的举手。
“苏神医，能教我们接生吗？去年部落里死了三个产妇……”
苏沉顿了顿，从药箱取出一套银针。
“今天先学止血。”
帐篷外，其其格听见这话，默默在教材上加了一章《妇婴急救》。
技校的工坊更热闹。
王铁蛋举着改良马鞍，对一群牧民汉子吆喝。
“瞧见没？加了这铁环，骑马射箭稳十倍！”
巴尔虎部的勇士们将信将疑地试了试，顿时瞪大眼睛。
“神了！”
角落里，几个草原少女偷偷摆弄着纺车。
这是技校新教的羊毛纺织术，据说织出的毯子能卖到南海去。
其其格的“同人创作班”挤满了人，连隔壁医学院的姑娘们都溜来听课。
其其格在黑板上写：
“如何把苍鹰与热气球写好？”
学生们七嘴八舌：
“让苍鹰学会说汉话！”
“热气球带苍鹰去看南海！”
角落里，一个满脸刀疤的部落勇士小声说。
“……让他们养只小鹰崽？”
全场寂静一瞬，突然爆发出欢呼。
“好！”
其其格笑着记下这个点子。
这故事得寄给谢蘅姐姐看看。
消息传回金陵，萧景琰乐得直拍桌子。
“本宫要去草原分校视察！”
陈默一把拽住他。
“殿下，您上周才说要去南海看水师。”
太子理直气壮。
“那就都去！反正热气球能飞了！”
谢蘅幽幽道。
“殿下，您上回试飞，挂在了太和殿的檐角上。”
萧景琰：“……”
草原的夜晚，篝火旁飘荡着欢声笑语。
医学院的姑娘们唱着改编的采药歌；
技校的小伙子们比拼着新学的打铁技艺；
其其格则被学生们围着，听她们讲新编的《草原英雄传》
主角正是乌雅和苏沉。
“不对不对！”
一个红脸蛋姑娘抗议。
“苏神医应该和陈大人一对儿！”
众人哄笑，其其格眨眨眼。
“那得问谢蘅姐姐肯不肯。”
金陵文华殿，严鸿看着草原送来的《胡汉双语同人集》，罕见地笑了。
首辅提笔批注：
“苍鹰与热气球第三十二章，风向测算有误——读者冰炭”
批完，他特意让人加急送往草原。
月光如水，乌雅坐在帐篷里，给金陵写信。
“陈大哥，草原的星星比金陵亮。
孩子们说，想见见写《东宫秘闻录》的谢姐姐，
还有放热气球摔进荷花池的太子殿下……”
她顿了顿，又补上一句：
“其其格的新作《草原相思曲》，藏在装药草的箱子里，别让苏神医发现。”
窗外，一只苍鹰掠过星空，飞向南方。
金陵城的风带着青草香，朱雀大街上人头攒动，百姓们踮着脚往戏台方向张望。
“草原史诗《格萨尔王传》首演！”
红绸金字的戏牌高挂，台下坐着朝中百官，连严鸿都破天荒地到场。
萧景琰拉着陈默挤在前排，手里还抓着一把瓜子。
“老默，听说这戏连演三天不收钱？”
陈默无奈。
“殿下，是牧农会自费筹办的。”
大幕拉开，鼓声震天。
舞台上，草原学子们身着彩衣，用汉话唱起雄浑的战歌。
“格萨尔王骑白马，一箭射落九重天！”
唱到一半，演“魔王”的巴尔虎部少年突然忘词，急中生智吼了句胡语。
台下观众愣了一瞬，随即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
萧景琰拍腿大笑。
“好！这才是真性情！”
第二幕汉茶会盟更是轰动。
演“格萨尔王”的其其格一身戎装，将金杯递给“中原使者”。
由医学院姑娘扮演的使者接过奶茶，高唱：
“胡汉共饮长江水，千秋万代一家亲！”
唱罢，全场沸腾。
几个老臣偷偷抹泪，赵贞吉却皱眉。
“胡服胡语，有失体统……”
话音未落，严鸿忽然开口。
“赵公，你桌上那包普洱茶，产自南诏胡商。”
赵贞吉：“……”
压轴戏码出人意料。
尾声时，所有演员突然卸下戏装，露出里面的胡汉双色长袍。
其其格高举一卷羊皮纸，朗声道：
“此乃《格萨尔王传》胡汉双语本，今日赠予金陵国子监！”
国子监祭酒激动得胡子直抖，刚要接过，萧景琰一个箭步冲上台。
“本宫先看！”
结果一翻开，扉页赫然写着：
“特别鸣谢：陈默大人赞助羊皮纸，苏沉神医提供提神药茶，太子殿下……负责捣乱。”
全场哄笑。
草原那边更是欢腾。
乌雅在牧农会门口搭起戏台，连演七场。
曾经反对学堂的老牧民看得老泪纵横。
“我孙女儿……演得真像那么回事！”
连金帐残部都偷偷派了人来瞧，回去后心神恍惚。
“原来汉人也会唱我们的歌……”
谢蘅的《观察日记》更新：
“今日盛况：
1. 严首辅看戏时笑了三次，赵阁老吃了五盘胡麻饼；
2. 太子殿下抢了国子监的赠书，转手捐给女子大学；
3. 医学院姑娘们集体迷上‘格萨尔王’，苏姐姐没收了十八幅画像；
4. 陈大人默默订了十套双语戏本，说是要送边关将士。”
附注：明日排演新戏《胡汉姻缘记》，剧本由草原读者提供。”
夜深人静，陈默在值房整理戏本。
窗外飘来一阵药香，苏沉提着灯笼走过，怀里抱着一摞《格萨尔王传》医改版。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窗纸上，一前一后，渐渐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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