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运动会

九月底的风，总算驱散了盛夏最后一丝黏腻的暑气，带着点干爽的凉意，吹拂在青澄中学的每一个角落。高二（3）班的教室里，不像其他班级那样弥漫着运动会前的躁动，反而有种奇异的专注。

林笙坐在靠窗的第三排，手里捧着一张打印整齐的稿纸。阳光透过干净的玻璃窗，在稿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不是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朗诵了，从初中到高一，班级的联欢会、学校的艺术节，她都曾站在台上，用她那把清澈温和的声音，传递文字里的情感。所以，此刻她虽有紧张，但更多的是一种习惯性的专注。

“笙笙，再顺一遍？等会儿上台别掉链子啊！” 同桌张晓雅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兴奋。张晓雅是班里的活跃分子，和林笙的安静内敛正好互补。

林笙抬起头，对着她笑了笑，清润的嗓音在午后安静的教室里响起，不高，却带着一种独特的穿透力：“…… 金秋送爽，丹桂飘香，在这个充满活力与希望的季节，我们迎来了青澄中学第 28 届秋季运动会……”

她的语速不快，吐字清晰，每个音节都像被仔细打磨过的珍珠，圆润而富有光泽。没有刻意的激昂，却自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让人不由自主地静下心来聆听。

前排的男生李瑞回过头，撇了撇嘴，却不是嘲讽，更像是一种客观评价：“行啊林笙，还是你这嗓子稳。听着就…… 嗯，特别适合干这个。” 他指的是朗诵和发言这类事。不像有些同学声音尖利或含糊，林笙的声音，就像一杯温水，舒服熨帖。

林笙脸微微有点红，小声说了句 “谢谢”，又低下头看稿纸，手指无意识地在 “超越自我” 那几个字上划过。她对自己的声音有认知，也喜欢用声音去表达，但被当众这么说，还是会有些不好意思。

“那是！” 张晓雅立刻接话，替林笙扬眉吐气，“也不看看是谁的同桌！” 她凑近林笙，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哎，笙笙，你真打算就穿校服上台啊？”

林笙愣了一下，点点头：“校服挺好的啊，简单大方。”

“好什么好！” 张晓雅一副 “你不懂” 的表情，“开幕式啊！全校师生都在！你又是代表我们班上台朗诵，得正式点，亮眼点！” 她说着，眼睛瞟了一眼自己鼓鼓囊囊的书包，“我跟你说，我早有准备！”

林笙还没反应过来，张晓雅已经飞快地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用塑料袋仔细装好的东西，塞到林笙怀里：“当当当当！快看！”

林笙疑惑地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条简洁的白色连衣裙。不是那种花哨的款式，领口是简单的圆领，裙摆到膝盖上方一点点，布料是清爽的棉麻质地，看起来干净又舒服。旁边还放着一个小巧的白色珍珠发夹。

“你…… 你这是？” 林笙惊讶地看着张晓雅。

“我妈给我买的，我穿着有点显黑，想着你皮肤白，穿着肯定好看！” 张晓雅说得理所当然，“你看你今天也没报项目，不用穿运动服，上台穿这个多合适！又不夸张，还能让人眼前一亮！相信我！”

林笙看着那条裙子，心里有点犹豫。她平时很少穿裙子，更别说在这种全校性的活动上。但张晓雅期待的眼神，和那句 “让人眼前一亮”，让她心里微微一动。她其实…… 也希望今天的表现能好一点，不仅仅是声音。

最终，在张晓雅的极力怂恿下，林笙还是去洗手间换上了裙子。

几分钟后，当林笙重新站在教室门口时，连一向大大咧咧的张晓雅都忍不住 “哇” 了一声。

白色连衣裙衬得林笙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通透，简单的款式反而凸显了她干净清秀的气质。她原本随意披散着的长发，被张晓雅不由分说地用那个珍珠发夹别在了耳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小巧的耳垂。她自己都有些不习惯，微微低着头，手指紧张地绞着裙摆。

“好看！太好看了！笙笙，你简直是被校服耽误的小仙女！” 张晓雅围着她转了一圈，满意地点头，“就这么定了！保证今天你是开幕式最靓的崽！”

林笙被她说得脸更红了，小声嘟囔：“哪有……” 但心里，却也悄悄升起了一丝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