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再推开我了

陈奕恒开门时，看到张桂源站在楼道里，浑身湿透，头发滴着水，像只被暴雨淋透的小狗。北方的深秋已经很冷了，他却只穿了件单薄的卫衣，嘴唇冻得发紫。

“你怎么来了？”陈奕恒的声音僵在喉咙里，下意识想让他进来，手却像被钉住一样动不了。

张桂源没说话，只是抬起头，眼睛红得吓人，里面全是血丝。他盯着陈奕恒，一字一句地问：“‘不合适’是什么意思？”

楼道里的声控灯灭了，陷入一片黑暗。陈奕恒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疼。“我说了，我们……”

“我不听！”张桂源忽然提高声音，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你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想见我？你不想让我来？”

黑暗里，两人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带着雨水的湿冷和未说出口的慌乱。陈奕恒别过脸，不敢看他：“你该回去了，团队还有训练。”

“训练？”张桂源笑了笑，笑声里全是自嘲，“你觉得我现在还练得下去吗？”他往前逼近一步，几乎贴到陈奕恒面前，“陈奕恒，你把话说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是因为公司？因为那些谣言？还是因为……你早就不想跟我在一起了？”

最后那句话像把刀，精准地插进陈奕恒最软的地方。他猛地抬头，撞进对方的眼睛里，那里翻涌着委屈、愤怒，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不是……”他想说点什么，却被张桂源用力抓住手腕，力道大得像要捏碎他的骨头。

“那是什么？”张桂源的声音发颤，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混着脸上的雨水，滑进衣领里，“你说啊！你告诉我啊！”

陈奕恒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碾碎了。他反手抱住张桂源，把人按在怀里，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傻子……你怎么这么傻……”

为什么要来？为什么不能乖乖待在原地？为什么要让我知道，我所谓的“为你好”，其实是在互相折磨？

张桂源在他怀里挣扎了两下，最终还是软了下来，像只受伤的小兽，把脸埋在他颈窝，哭得浑身发抖：“我不管……我不管什么公司什么谣言……陈奕恒，我只要你……”

楼道里的灯亮了，昏黄的光落在两人湿透的身上。陈奕恒低头，看着怀里哭得喘不过气的人，忽然觉得，那些所谓的理智、未来、权衡，在这一刻都成了狗屁。

他抬手，轻轻拍着张桂源的背，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先进来。”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外面冷。”

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楼道的寒意。张桂源的鞋在地板上踩出一串湿脚印，像条蜿蜒的河。陈奕恒去给他找毛巾，转身时，被对方从背后紧紧抱住。

“别再推开我了。”张桂源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传来，带着点鼻音，“好不好？”

陈奕恒的眼眶红了。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或许他还是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或许那些风雨还在不远处等着。但至少此刻，他不想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