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多情真难受

第一次注意到张极是在数学课 他坐在我的斜前方 后来总在去食堂的路上遇见 他背着黑色双肩包 耳机线从领口垂下来 遇见认识的人会微微点头 睫毛在眼下投一小片阴影

我开始算好时间去图书馆 他总坐在老位置 摊开的专业书旁永远放着一杯冷掉的柠檬水 我会故意选他斜后方的座位 假装翻书 余光却追着他握笔的手指 有时会撇到脸上

有次他起身接水 我慌乱间把书碰掉在地上 他弯腰帮我捡起来 指尖擦过我的手背 像电流漫过神经

　　“谢谢”声音里掺杂着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颤抖

　　“同学 要一起学吗”张极出声 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本想拒绝但看到他那双桃花眼 所有言语都卡在喉咙里

　　最后也只能磕磕巴巴答应“好…好”

那天之后 遇见时他会主动打招呼 我在食堂排队 他端着餐盘经过 会说“今天的糖醋排骨不错” 下雨天在教学楼下收伞 他站在旁边抖落伞上的水珠 问“没带伞吗？” 那些细碎的瞬间像投入湖面的石子 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

我开始写匿名信 把想说的话折成星星 塞进张极的书里 第一颗星星里写“你转笔的样子很好看” 第二颗写“柠檬水加冰会更好喝” 他发现星星时会愣一下 然后拆开 嘴角弯起极浅的弧度

期末周的最后一天 我在图书馆等他 夕阳把书架染成暖橙色 他收拾东西时 我攥着最后一颗星星走过去 那颗星星里写着“我好像喜欢你”

张极转过身，脸上没什么惊讶的表情。我忽然不敢递出那颗星星 所有酝酿好的话都堵在喉咙口最后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张极我以为……我以为你是喜欢我的 ”

他沉默了几秒 阳光落在他睫毛上 “抱歉 ”他说语气平和“可能是我让你误会了 ”

没有指责没有疏远只是清晰地划开一道界限 我看着张极把书本放进背包柠檬水的杯子扔进垃圾桶动作自然得像任何一个普通的黄昏

“是我想多了”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叹息

他点点头说了声“再见”转身走进夕阳里黑色双肩包的带子在他肩上晃悠背影渐渐融进走廊尽头的光晕里

我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图书馆闭馆的音乐响起最后那颗星星被捏得发皱棱角硌着掌心原来有些心动从一开始就只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后来再也没在图书馆见过张极听说他出国交换了听说他有了很要好的女生朋友我还是会去三楼靠窗的位置 只是不再等那杯冷掉的柠檬水阳光依旧斜斜切进来 落在空无一人的座位上像段被遗忘的旧时光

　　最后我在日记本上写下最后一句

　　我以为你也是喜欢我的 我才会像你表白

　　自作多情真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