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云一路红着脸冲回宿舍，砰地关上门，后背抵着门板，心脏还在擂鼓一样狂跳。
高育良那句“我后悔了、以后不会了”，像魔音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
那眼神！那语气！那该死的、毫不掩饰的占有欲！
“啊啊啊！高育良你这个老狐狸精！”她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一头栽进被子里，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
枕头底下还压着他那条羊绒围巾，淡淡的书墨香萦绕在鼻尖。
她猛地抽出围巾，想扔远点，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柔软的触感。
“烦死了！烦死了！”她对着枕头闷吼。
可心里那点小得意和莫名的悸动，却像春天的野草，怎么也压不住！
第二天，黎云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去图书馆。
刚坐下，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李达康的秘书：“黎云同学，李书记让我转达，关于昨天讨论的地方志里甲制度，他找到一份补充史料，已扫描发至你邮箱。另，附赠一份清代地方小吃考略，李书记说你或许会感兴趣。”
黎云点开邮箱。
果然有两份附件。
一份是严谨的史料扫描件。
另一份《清代江南市井小吃考略》，图文并茂，详细记载了各种失传的点心做法。
黎云看着那份小吃考略，心里有点怪怪的。
李达康这是在投其所好？
她想起昨天他那个别扭的“道歉”，再看看这份明显带着讨好意味的资料。。。
“哼！晚了！”她撇撇嘴，把小吃考略丢到一边，专心看史料扫描件。
可看着看着，心思又飘了。
高育良昨天在车里说的话，又冒了出来……
“啪！”她合上笔记本，气呼呼地站起来：“不看了！出去透透气！”
她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晃悠，不知不觉走到了校门口。
一辆熟悉的黑色轿车缓缓滑到她身边。
车窗降下，高育良的脸出现在眼前。
“上车。”他声音平静，仿佛昨天什么都没发生过。
黎云脚步一顿，脸又有点热：“不上！我自己走！”
“顺路去省委，捎你一程。”高育良语气自然。
“不顺路！我要去、去城郊老邵那儿！”黎云嘴硬。
“正好，我也要去那边办事。”高育良面不改色。
黎云：“……” 信你个鬼！
她瞪着他，他平静地回视。
僵持了几秒。
黎云败下阵来，气鼓鼓地拉开车门坐进去：“就这一次！”
高育良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车里很安静。
黎云抱着书包，眼睛盯着窗外，假装看风景。
高育良也没说话，只是从旁边拿出一个保温杯递过来。
“什么？”黎云警惕地问。
“红枣姜茶。”高育良声音低沉：“女孩子冬天喝了好。”
黎云看着那个印着朴素花纹的保温杯，心里某个角落软了一下。
她接过，拧开盖子，一股带着姜辣和红枣甜香的暖意扑面而来。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连带着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好喝吗？”高育良问。
“嗯。”黎云含糊地应了一声。
黎云捧着保温杯，没说话，心里却像被羽毛轻轻拂过。
这老狐狸…真会顺杆爬！
车子驶向城郊。
快到老邵的小院时，高育良忽然开口：“李书记送你的小吃考略，看了吗？”
黎云心里咯噔一下！他怎么知道？！她故作镇定：“看了啊！挺有意思的！”
“嗯。”高育良应了一声，目光看着前方，声音淡淡的，“他倒是用心。”
黎云听出他话里那丝微妙的酸意，心里莫名有点小得意。
她故意说：“是啊！李书记找资料还挺厉害的！连失传的梅花糕配方都有！”
高育良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他没接话，只是沉默地开着车。
黎云偷偷瞄他一眼，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绷紧的下颌线。
心里那点小得意更浓了。
哼！让你昨天吓唬我！
车子在老邵院门口停下。
黎云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
“等等。”高育良叫住她。
黎云回头：“干嘛？”
高育良看着她，眼神深邃：“围巾下次还我。”
黎云脸一热：“知道啦！忘不了！”她拉开车门跳下车，头也不回地跑进院子。
高育良看着她消失在院门后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笃定的弧度。他知道，李达康那份小吃考略，根本没起作用。他高育良的姜茶，才是她此刻捧在手心的暖意。
几天后，历史系举办一场小型学术沙龙。
黎云作为课题负责人之一，需要做简短汇报。她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扎着利落的马尾，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
……
她思路清晰，语言生动，偶尔带点小幽默，引得台下笑声阵阵。
高育良坐在后排角落，安静地看着。
他喜欢看她自信飞扬的样子，喜欢她眼睛里闪烁的光芒。
李达康也来了，坐在前排靠边的位置。
他目光沉沉地落在黎云身上，看着她神采奕奕、光芒四射的模样，心头那股复杂的情绪再次翻涌。
欣赏？后悔？不甘？
或许都有。
他想起自己当初在协调会上对她的强硬，想起那份被他视为“阻碍”的保护方案……
他错过了什么？
沙龙结束，人群散去。
黎云收拾东西准备离开。李达康站起身，朝她走去。高育良的目光瞬间锐利起来！
“黎云同学。”李达康走到她面前，声音低沉。
“李书记。”黎云礼貌点头，带着疏离。
“讲得很好。”李达康看着她，眼神复杂：“你的研究很有价值。”
“谢谢李书记肯定。”黎云公式化地回答。
李达康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关于林城项目，”他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艰涩：“核心遗址点的保护做得很好。你当初是对的。”
这几乎是第二次变相的道歉了。
黎云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李达康避开她的目光，似乎有些难堪，匆匆道：“你继续努力。”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背影依旧挺直，却透着一丝落寞。
黎云站在原地，看着李达康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她承认，李达康的两次“低头”，让她心里的芥蒂淡了很多。
但……也仅此而已。
她对他，没有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人都走了，还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黎云吓了一跳，回头！
高育良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离得很近。他镜片后的眼神深不见底，带着一丝危险的审视。
“高书记！您吓我一跳！”黎云拍着胸口，后退一步。
“李书记很欣赏你？”高育良声音平静，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黎云被他看得有点心虚：“李书记就是肯定一下我的研究。”
“嗯。”高育良应了一声，目光依旧锁着她：“肯定到。。需要亲自过来，再道一次歉？”
黎云：“……” 这老狐狸！耳朵怎么这么尖！
她梗着脖子：“李书记虚怀若谷！不行啊？”
高育良忽然上前一步，距离瞬间拉近！
黎云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心跳瞬间失控！
“你！”她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调。
高育良微微俯身，目光直直地望进她眼底，声音低沉而清晰：“黎云。我不管他是欣赏你，还是后悔了。”
“我只想告诉你，你是我的。”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只能是我的。”
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一丝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黎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宣言震得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脸“唰”地一下红透了！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结结巴巴地吼了一句，一把推开他，抓起书包，像只受惊的兔子，落荒而逃！
高育良站在原地，看着她仓惶逃走的背影，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势在必得的弧度。
他知道，跑不掉了。
这场角逐，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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