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掉线

——

凌晨两点，卧室只亮着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周深翻了个身，下意识去捞旁边的人——空的。

被窝还是温的，可人不见了。

他踩着拖鞋，惺忪着眼推开阳台门。

夜风裹着桂花香，卷得纱帘猎猎作响。

林鲸落蹲在栏杆角落，抱着膝盖，肩膀一抖一抖。

月光穿过她，像穿透一层薄薄的雾；她的指尖已经透明到能看见地砖的纹路。

周深“鲸落？”

周深声音发哑，困意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他蹲下去，伸手想替她擦眼泪，指腹却先一步穿过她的脸颊——像穿过一团即将散掉的水汽。林鲸落抬头，眼眶通红，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

林鲸落“小泡……不见了。”

她抬起自己的手，五根指尖像被橡皮擦掉的铅笔画，正在一点点往下消，

林鲸落“我……好像也要跟着不见了。”

周深心脏猛地一沉，像被谁攥住往外拽。

他不管不顾地把她整个抱进怀里，双臂收得死紧——

周深“别怕，我在。”

仿佛只要抱得够用力，就能把快散掉的她重新摁回实体。夜风凉得刺骨，他却出了一身汗。

怀里的人轻得像一张随时会飞走的纸，可他还是固执地一下一下抚她的背，像在哄孩子：

周深“深呼吸，跟我一起——吸气，呼气……”

林鲸落的眼泪砸在他肩头，烫得惊人。

林鲸落“任务完成……系统就会回收我，对吧？”

她声音发颤，

林鲸落“小泡说过的，只是我没当真。”

周深喉头发紧，像被什么堵住，半晌才挤出一句：

周深“你是我合法老婆，系统说了不算。”

他低头吻她发顶，又去吻她已经透明的耳廓，

周深“咱们去把民政局搬过来，再盖一百个钢印，看谁敢收。”

怀里的人被他幼稚的语气逗得破涕为笑，眼泪却更凶。

她抬手想回抱他，指尖穿过他后背的布料，只剩半片残影。

周深干脆把她的手腕握在自己掌心，十指交扣，像扣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听好了林鲸落，”

他声音低而急，带着从未有过的慌乱，

周深“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着。 舞台不要了，嗓子不要了，命也给你。 你别想丢下我。”

一句比一句重，最后几乎是用气音在吼。林鲸落哭到打嗝，透明已经蔓延到手腕。

她努力弯了弯手指，想去碰他的脸，却只擦到一点温热的泪。

林鲸落“周星星……”

她喊他粉丝才知道的小名，

尾音被风吹碎，几乎听不见。下一秒，阳台灯“啪”一声灭了。

整座城市陷入突如其来的黑暗，像被谁拉掉了电闸。

周深抱得更紧，黑暗中只能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

周深“别怕，我在。”

他又说了一遍，声音低哑，却像宣誓。不知过了多久，风停了。

月亮从云层后探出头，银辉重新洒下来——

怀里的人停止了颤抖，指尖的透明也停在了手腕处，像被强行按下了暂停键。

周深低头，看见她睫毛上还挂着泪，却终于不再继续消失。

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才发现自己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小泡？”

林鲸落带着鼻音，小声喊。

回应他们的只有夜虫的聒噪。

系统真的掉线了——

不知是故障，还是仁慈。周深把人打横抱回卧室，塞进被窝，再用被子卷成春卷。

他赤脚踩在地毯上，把卧室所有灯都打开，亮如白昼。

林鲸落缩在被窝里，眼睛红肿，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周深回到床边，俯身吻她额头，然后是鼻尖，最后落在唇角——

一个不带欲念、只带恐慌的吻。“睡吧。”

他哑声说，

周深“明天我带你去庙里、道观、科技馆……哪儿能绑定，咱们就去哪儿。 系统不要你，我要。”

林鲸落抓着他睡衣袖口，终于闭上眼。

灯亮了一夜，周深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半步没敢离开。窗外，天快亮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