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后的录音棚里，周深在试唱一首刚写的小样。
玻璃隔音墙外，林鲸落抱着保温杯，正用吸管戳柠檬片。
阳光斜斜地打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层碎金。
她低头偷笑，心想：又能公费听现场了，真好。
小泡的回归毫无预兆。
小泡（系统）【叮——宿主任务完成度100%，系统将于72小时后进行脱离。】
熟悉的机械气泡音，在林鲸落脑子里炸开。
她手一抖，保温杯“咣当”掉地，柠檬片滚到周深脚边。周深摘下耳机，推门出来：
周深“怎么了？”
林鲸落慌忙弯腰捡杯子，笑得比哭还难看：
林鲸落“没……没事，手滑。”
小泡（系统）（继续播报）。 【倒计时71:59:59……】
每一个数字都像是冰锥，往她耳膜里钉。
周深去拿扫帚，想替她收拾玻璃碴。
录音棚的门没关严，小泡的声音漏了出去——
小泡（系统）“宿主，您将被强制遣返原世界。 记忆清除程序已准备就绪，目标人物痛感屏蔽中……”
周深猛地停住脚步。
痛感屏蔽？遣返？
那些词像一桶冰水，从头顶灌到脚底。
他转身回到控制室，指尖发颤地把监听音量调到最大。
耳机里，林鲸落带着哭腔的回应清晰得残忍：
林鲸落“能不能别清记忆？我不想让他忘了我……”
小泡（系统）（公事公办）： 【规则如此。除非目标人物主动放弃世界线稳定值，否则无法豁免。】
林鲸落“那我把我的稳定值都给他行不行？”
她声音越来越小，“让他记得我，哪怕一秒也好。”
周深的眼眶瞬间红了。
他一把扯掉耳机，推门冲进录音间。
林鲸落背对着他，肩膀抖得像风里的叶子。
“林鲸落。”
他喊她全名，声音哑得不像话。
她回头，脸上全是泪，嘴角却还在硬撑：
林鲸落“吵到你录歌啦？我出去……”
周深“你哪儿也别去。”
周深几大步跨过去，握住她手腕，“我都听见了。”
空气安静得可怕，只剩倒计时在无声跳动。
【70:12:08……】
“原来……你随时会消失？”
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滚烫。
林鲸落想抽手，被他攥得更紧。
林鲸落“我不是故意骗你……”
林鲸落她哽咽，“一开始我也没想到会真的……”
周深“我知道”
周深打断她，指腹狠狠擦过她眼下，
周深“我只是恨自己帮不上忙。”
小泡（系统）（机械音再次插播）： 【提醒：目标人物已知晓系统存在，世界线波动+5%。 如波动超过临界值，宿主将提前脱离。】
周深“闭嘴！”
周深头一次对外物爆粗口。
他抬眼，眼尾烧得通红，像被逼到绝境的小兽，
周深“有没有办法把她留下？什么代价我都付。”
小泡（系统）罕见地卡壳两秒： 【……理论上，需目标人物自愿放弃本世界全部成就与人气，并承担50%灵魂撕裂风险。】
周深“换。”
周深毫不犹豫，
周深“现在就换。”
林鲸落（猛地抬头）：“不行！”
她扑过去抱住他的腰，眼泪浸透他T恤，
林鲸落“你会疼死的！ 而且你还有演唱会、专辑、那么多喜欢你的人。”
周深“可他们都不是你。”
周深低头，额头抵着她的，声音轻得像怕惊碎什么，
周深“林鲸落，你听好了。 从你在民政局叫我‘老公’那一刻起，我的世界就只剩你一个坐标。”
他一字一顿，“成就、人气、舞台……没有你，全是空壳。”
小泡（系统）【警告！ 世界线波动突破10%，倒计时加速——】
小泡的警报声尖锐刺耳。
周深却充耳不闻，只是低头吻住她。
那是一个近乎撕咬的吻，带着铁锈味的泪，带着不死不休的决绝。
林鲸落被吻到喘不过气，手指死死揪住他衣领。
“带我回家。”
她哭着说，
小泡（系统）“不管剩几小时，带我回家。”
周深打横抱起她，踹开录音棚后门。
傍晚的风灌进来，吹得两人衣衫猎猎。
他抱着她穿过长长的走廊，穿过无数工作人员震惊的目光，一路冲进地下停车场。
车门“砰”地关上，世界隔绝。
周深俯身替她系安全带，手指抖得扣了三次才扣上。
林鲸落“阿深……”
林鲸落喊他。
周深“在。”
他应得极快，像是怕慢一点她就不见了。
林鲸落“如果……如果我真的要走，”
她声音轻得像羽毛，
林鲸落“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周深“除了‘忘了我’，其他都行。”
林鲸落“那就……好好唱下去。”
她努力弯起眼睛，“把我写进每一首歌里，这样……我就永远在你声音里。”
周深没说话，只是踩下油门。
跑车轰鸣，像离弦的箭冲出车库。
夕阳透过后视镜，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倒计时在仪表盘上方无声闪烁——
【68:47:21……】
风从车窗灌进来，吹得两人眼泪横飞。
周深单手控方向盘，另一只手死死扣住林鲸落十指。
“林鲸落。”
他哑声开口，被风吹得破碎，“我舍不得。”
林鲸落把脸埋进他肩窝，声音闷闷的：“我也是。”
远处，城市霓虹渐次亮起。
没有人知道，在这辆疾驰的车里，有一对刚刚才学会告别的恋人——
正用仅剩的72小时，拼命把彼此刻进灵魂最深处。
—未完待续—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