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淮迟是被冻醒的。
不是冷，是刺骨的寒，像有无数根冰针，扎得他骨头缝都疼。他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石牢里，手脚被铁链锁着，铁链上还缠着玄冰粉，寒气顺着铁链往身体里钻，压得他的火系异能一点都用不出来。
后背的伤口还在疼，一动就牵扯着神经，让他忍不住倒吸凉气。
“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牢门外响起。
木淮迟抬头，看见贺羡站在牢门外，手里拿着一碗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是你。”木淮迟的声音很虚弱。
贺羡打开牢门，把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木淮迟没接：“铁面呢？要杀要剐，痛快点。”
“义父没说要杀你。”贺羡把水放在他面前的地上，“他说，你是个好苗子，想让你归顺。”
“归顺？”木淮迟笑了，笑得扯到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让我像你们一样，抢地脉，杀百姓？做梦。”
贺羡没说话，只是看着他背后的伤口，眼神有点复杂：“你为什么要替孟瑾辞挡刀？”
“她是我朋友。”
“朋友？”贺羡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在这乱世，朋友就是用来卖的。你父亲当年，就是被‘朋友’出卖，才落得个焚城的下场。”
木淮迟心里一紧：“你知道我父亲的事？”
贺羡点了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烧焦的布片，扔给他：“这是从你父亲当年穿的衣服上撕下来的，上面有青衣盟的标记。”
木淮迟捡起布片，布片很黑，上面确实有个模糊的“青”字。
“是魅影出卖了他？”
“不止是魅影。”贺羡的声音低了些，“还有药神谷的人。当年你父亲炸通天塔，药神谷明明答应帮忙，却在最后关头撤了人，才让他寡不敌众，异能失控。”
木淮迟愣住了。药神谷？谢清的师门？
“你骗我。”他不信。
“信不信由你。”贺羡转身要走，“义父说，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归顺，就能活，还能知道你父亲死亡的全部真相。不归顺……”
她没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牢门“哐当”一声关上，又只剩下木淮迟一个人。石牢里很暗，只有一盏油灯在角落里亮着，照得他的影子在墙上扭曲。
他握紧那块烧焦的布片，心里乱成一团。魅影、药神谷、父亲的死……这些事像一张网，把他缠得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牢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铁面。
铁面还是那副样子，脸上戴着铁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像淬了冰的刀。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慢慢走到木淮迟面前。
“木淮迟，我知道你恨我。”铁面的声音很沉闷，像是从铁面具里挤出来的，“当年你父亲焚城，我确实在场。但我没杀他，是他自己……”
“闭嘴！”木淮迟怒吼，挣扎着想站起来，却被铁链拽得摔倒在地。
铁面没生气，只是打开手里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枚玉佩，和魅影给他的那枚很像，只是上面刻的不是“木”，而是“铁”。
“这是你父亲当年给我的。”铁面拿起玉佩，“他说，如果他出事，让我照顾你。”
木淮迟愣住了：“你说什么？”
“你父亲是我的战友。”铁面的声音低沉下来，“我们当年一起对抗旧王朝的残余，一起守护地脉。只是后来……他发现了通天塔的秘密，想炸掉它，而我觉得，应该利用通天塔的力量，重建秩序。我们才分道扬镳。”
木淮迟听得头晕目眩：“那他为什么会失控？”
“因为有人在他的食物里下了‘狂火散’，让他的火系异能失控。”铁面看着他，“我一直以为是魅影干的，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别人。”
“谁？”
“药神谷。”铁面的眼神冷了下来，“他们一直想独占地脉，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你父亲和我，都是他们的眼中钉。”
木淮迟想起谢清给的药，想起她阻止自己用异能的样子，心里越来越乱。
“我为什么要信你？”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铁面把玉佩放在他面前，“归顺我，我们一起找出真相，为你父亲报仇。我可以让你统领一支军队，拥有比野火营大十倍的势力，你可以更好地守护地脉，守护你想守护的人。”
木淮迟看着那枚玉佩，又想起孟瑾辞逃走时的背影，想起路轩和落霞镇的百姓。
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我需要时间考虑。”
铁面点了点头：“可以。但我提醒你，孟瑾辞已经被我抓住了，就关在隔壁牢房。你不归顺，她就会死。”
木淮迟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怒火：“你卑鄙！”
铁面没说话，只是转身走出了牢房。
牢门关上的瞬间，木淮迟听见隔壁传来孟瑾辞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木淮迟，别信他！他在骗你！”
木淮迟靠在冰冷的石壁上，闭上眼睛。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站在了抉择的十字路口。
而这一次的选择，可能会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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