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个小小士兵

顾思妍我们别无选择。

顾思妍听见自己说，声音出奇地平静。

顾思妍去古堡看看。

没有人提出异议。

十个人——十个"小小士兵"——排成一列，沿着石阶向上攀登。

石阶两侧立着破损的雕像，依稀能辨认出是小孩子的形状，但所有雕像的脸都被刻意毁坏了，只剩下模糊的凹陷。

古堡大门在他们面前完全敞开。

门内一片漆黑，像一张等待吞噬猎物的血盆大口。

苏小小我、我害怕...

苏小小抓住顾思妍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她的肉里。

顾思妍没有甩开她。

事实上，她自己也在发抖。

但某种直觉告诉她，站在外面更危险。

顾思妍一起进去吧。

顾思妍数到三。

顾思妍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一阵阴冷的风从古堡内吹出，裹挟着腐朽和霉变的气味。

与此同时，大厅里的蜡烛突然一盏接一盏地自动点燃，照亮了内部空间。

阿泰搞什么鬼把戏...

阿泰嘟囔着，但还是第一个迈步走了进去。

其他人陆续跟上。

顾思妍走在最后，当她跨过门槛的瞬间，身后的大门轰然关闭，速度快得根本来不及反应。

李芳门锁了！

李芳惊恐地拍打着厚重的木门。

张教授冷静点。

张教授环顾四周。

张教授看来我们被故意引到这里。

张教授先看看环境。

大厅比想象中宽敞，高耸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个巨大的枝形吊灯，但只有几根蜡烛在燃烧，投下摇曳不定的阴影。

墙壁上挂着许多画像，但所有画像的脸都被刀划得面目全非。

正对入口的墙上，用暗红色的颜料——希望不是血——写着一首完整的童谣：

《十个小小士兵》

十个小小士兵，出门吃饭去；

一个呛死还剩九个。

九个小小士兵，熬夜到很晚；

一个睡死还剩八个。

八个小小士兵，旅行到德文；

一个留下还剩七个。

七个小小士兵，砍柴玩游戏；

一个砍死还剩六个。

六个小小士兵，玩蜂巢开心；

一蜂蛰死还剩五个。

五个小小士兵，法律管得严；

一个判死还剩四个。

四个小小士兵，出海去游玩；

一个红鲱鱼吃掉还剩三个。

三个小小士兵，逛动物园乐；

大熊抓走还剩两个。

两个小小士兵，坐着晒太阳；

一个烤死还剩一个。

一个小小士兵，孤单又寂寞；

上吊死了一个不剩。

在童谣下方，还有一行更加新鲜的字迹，像是刚刚写上去的：

"按歌谣死去，或找出真相。"

林德这是什么恶作剧吗？

林德强装镇定地笑道，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

林德某种真人秀？

陈默如果是真人秀，摄像机在哪里？

陈默冷静地指出。

陈默而且我们都不记得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张教授集体催眠？

张教授提出假设，但自己也不太相信的样子。

顾思妍盯着那首童谣，心脏狂跳。

她太熟悉这首《十个小小士兵》了，这是《黑童谣汇集》里最著名的一首，讲述十个小人接连以各种方式死去的故事。

而现在，他们正好十个人...

赵铁我们需要分组探索这栋建筑。

赵铁打断了她的思绪。

赵铁找找有没有通讯设备或者船只。

张教授我同意。

张教授点头。

张教授但天黑前必须回到大厅集合。

张教授在这种陌生环境，分散太危险。

最终决定分成三组：

赵铁、阿泰和林德去检查地下室和厨房；

张教授、陈默和吴老师探索二楼；

顾思妍、苏小小和李家姐妹负责一楼的其他房间。

分配完毕，各组立刻行动起来。

顾思妍注意到古堡虽然陈旧，但出奇地干净，没有灰尘和蛛网，像是有人定期打扫。

走廊两侧的房门大多紧闭，少数开着的房间里面空荡荡的，只有最基本的家具。

苏小小这里好可怕...

苏小小紧贴着顾思妍，像只受惊的小动物。

顾思妍别怕，我们在一起。

顾思妍安慰道，尽管她自己也很不安。

她们首先检查了一间像是书房的房间。

书架上的书大多霉变腐烂，但顾思妍在一个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残破的日记。

翻开第一页，上面只有一句话：

"镜子会照出真实的你。"

字迹潦草疯狂，像是作者在极度恐惧中写下的。

顾思妍感到一阵恶寒，下意识地环顾房间，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一面蒙着布的落地镜。

苏小小已经快把蒙着镜子的布给揭了下来。

顾思妍别动也别看镜子。

她突然说，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确定。

顾思妍把布盖好，我们离开这里。

李家姐妹已经检查完隔壁房间，一无所获。

时间流逝得比想象中快，当她们回到大厅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其他两组也陆续返回，同样没有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没有电话，没有无线电，没有船只，甚至连食物都只有厨房里的一些罐头和干面包。

赵铁看来我们得在这里过夜了。

赵铁宣布。

赵铁明天天亮再想办法求救。

晚餐是沉默而压抑的。

罐头肉的味道像嚼蜡，但没人抱怨。

饭后，张教授建议分配房间。

张教授两人一间，不要落单。

张教授根据那首童谣的暗示...

他没说完，但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童谣里第一个士兵是"呛死"的，没人想成为那个倒霉鬼。

最终分配是：赵铁和阿泰一间，林德和张教授一间，陈默和吴老师一间，顾思妍和苏小小一间，李家姐妹一间。

房间在二楼，每间都差不多——一张双人床，一个衣柜，一面梳妆镜，和一扇窄小的窗户。

顾思妍和苏小小的房间在走廊尽头。

苏小小思妍姐，我们会死在这里吗？

苏小小坐在床沿，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顾思妍不会的。

顾思妍强迫自己露出微笑。

顾思妍明天一定能找到办法离开。

她没说出口的是，那首童谣和血字警告像块巨石压在她心头。

按歌谣死去，或找出真相...如果这不是恶作剧，那么今晚...

凌晨四点，顾思妍被一声闷响惊醒。

声音来自走廊另一端，像是有什么重物倒下了。

她轻手轻脚地起床，摇醒苏小小。

苏小小怎么了？

苏小小揉着眼睛。

顾思妍嘘...

顾思妍我听到声音。

两人屏息倾听。

古堡安静得可怕，只有风穿过破碎窗户的呜咽。

然后——一声微弱的、像是液体滴落的声音从远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