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的随堂测试刚结束，陈澄就把卷子往桌肚里塞，指尖却碰到个硬邦邦的东西——是昨天顾京年用来记解题思路的草稿本，早上借走抄步骤，竟忘了还。
她偷偷翻开，前几页全是工整的公式和图示，翻到最后一页时，忽然顿住。右下角用铅笔轻轻画了个小太阳，旁边歪歪扭扭写着“krʌʃ”，字母旁边还缀着颗小小的星星，和早读课上她看见的、阳光里的粉笔灰光斑一模一样。
“在看什么？”顾京年的声音忽然从头顶传来，陈澄手忙脚乱地合上书，耳尖瞬间热了起来。他刚从讲台拿完作业，手里还捏着支半截的铅笔：“草稿本看完了？我还以为你要留着当‘错题宝典’。”
“才没有！”她把本子递过去，目光却忍不住瞟向他的手——刚才画小太阳的，是不是就是这根笔？顾京年接本子时，指尖不小心蹭到她的指腹，两人都顿了一下，又飞快地移开。
“晚上有数学晚自习，”他忽然说，指尖在自己的练习册上点了点，“上次你说不懂的函数题，我整理了两种解法，到时候讲给你听？”
陈澄点头的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连自己都没察觉嘴角翘了起来。
晚自习的灯光比白天柔和很多，教室里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顾京年把草稿纸推到她面前，两种解法的步骤标得清清楚楚，关键处还用红笔圈出来，旁边写着“这里和上次的平行四边形思路很像”。
“你看，先设变量x，再代入……”他低声讲解，呼吸偶尔扫过她的书页，带着点薄荷糖的清甜味。陈澄听得认真，却在他讲到“二次函数顶点”时，忽然注意到他草稿纸边缘，又画了个小小的图案——这次是个卡通小人，正蹲在地上捡星星，和早上阳光里的粉笔灰模样，分毫不差。
“听懂了吗？”顾京年抬头看她，眼神亮得像晚自习的灯。陈澄赶紧点头，手指却悄悄在自己的草稿纸上，画了个小小的太阳，旁边也写了个“krʌʃ”，只是这次，她把字母写得又小又轻，生怕被人看见。
下晚自习时，顾京年和她一起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长长的，偶尔会叠在一起。他忽然从书包里掏出个东西，递到她手里——是颗橘子味的硬糖，糖纸是暖黄色的，像极了白天课桌上的阳光。
“今天谢你帮我看膝盖，”他挠了挠头，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浅浅的阴影，“下次体育课，我教你打篮球吧？”
陈澄捏着糖，感觉糖纸都要被手心的温度焐化了。她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好。”
回到家，她把那颗糖放在书桌上，又翻开顾京年的草稿本——最后一页的小太阳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更浅的铅笔字：“今天的阳光很美，像你一样。”
她忽然笑了，从抽屉里拿出新的草稿纸，在第一页画了个小太阳，旁边写着：“明天的，会更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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