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茶园裹在一层薄薄的雾里，露水打湿了石阶，踩上去能留下浅浅的脚印。节目组的喇叭比昨天更甚，直接架到了茶园入口，震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来。
“各位嘉宾早！今天的主题是‘茶王争霸赛’！”导演举着大喇叭，声音透过雾气传过来，“规则很简单：两组合作采摘明前茶，重量达标且品相最佳的队伍，能获得当地老茶师亲自炒制的特级龙井，还能优先选择明天的任务卡！”
马依岚叼着片茶叶嚼了嚼，一脸淡定。在精神病院那阵子，后山就种着几株野茶树，护工教过她们怎么摘嫩叶，说晒干了泡水能安神——虽然她觉得那味道还不如白开水。
分组结果出来，红队依旧是她和沈听寒，蓝队还是林薇薇、苏晓晓，外加个昨天没怎么露脸的二线男星张哲。
林薇薇今天穿了条素白的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茶花，站在茶园里像幅画。她故意往沈听寒身边凑了凑，柔声说：“听寒哥，我小时候跟着外婆采过茶，等会儿我教你呀。”
沈听寒往旁边挪了半步，刚好错开她的位置，淡淡道：“不用，我学东西快。”
马依岚在旁边看得直乐，故意大声说：“沈影帝这是怕被‘茶’染了味啊？也是，有些人看着素净，凑近了全是香精味。”
林薇薇的脸“唰”地红了，捏着采茶篮的手指紧了紧：“马依岚，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马依岚拎起篮子往茶园深处走，“就是提醒你，别把裙子蹭脏了，等会儿采不够茶叶，还能靠衣服凑凑镜头。”
沈听寒快步跟上她，嘴角压着笑：“你就不能少说两句？”
“凭什么？”马依岚挑眉，“她往你跟前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让她少说两句？”
沈听寒被噎了一下，耳尖又开始发烫。他低头看她手里的篮子，突然发现她摘茶叶的手法格外标准——两指捏住嫩芽，轻轻一旋就摘下来，既不损伤枝条，也没带多余的老叶。
“你这手艺……”他有些惊讶。
“精神病院限定技能，”马依岚得意地晃了晃篮子，“后山那几株野茶，被我们摘得比和尚头还光。护工说我手巧，适合当采茶女。”
沈听寒想象了一下她穿着病号服在山坡上摘茶的样子，心里忽然有点发闷。他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学着她的样子摘起来，虽然速度慢，但每一片都摘得很认真。
蓝队那边就热闹了。苏晓晓蹲在地上数蚂蚁，张哲拿着手机对着茶树自拍，只有林薇薇在假装忙碌，眼睛却一直瞟着红队的方向。
眼看马依岚的篮子快满了，林薇薇突然“哎呀”一声，脚下一滑，直直往马依岚那边倒过来。
“小心！”沈听寒眼疾手快，一把将马依岚拉到自己身后。
林薇薇扑了个空，摔在地上，裙摆沾了泥，眼泪瞬间涌了上来：“我的脚……好像崴了……”
马依岚从沈听寒身后探出头，一脸了然：“林前辈这演技，不去演武侠片可惜了——这平地摔跤的功夫，比碰瓷的还熟练。”
“我真的崴了！”林薇薇疼得龇牙咧嘴，偷偷给张哲使了个眼色。
张哲立刻会意，跑过来说：“依岚，薇薇都这样了，你怎么还说风凉话？要不我们先送她去休息？”
“送什么送，”马依岚蹲下来，伸手就要去碰林薇薇的脚踝，“我在院里学过推拿，专治各种‘真假崴脚’。就是手法糙了点，上次给护工按腰，她疼得三天没敢下床。”
林薇薇吓得赶紧把脚缩回去，挣扎着站起来：“我、我好像没事了……就是吓了一跳。”
“那真是太好了，”马依岚拍了拍手，“继续采吧，不然等会儿输了，又要说我们欺负伤员。”
沈听寒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觉得这茶园的雾气都变得清爽起来。他往她篮子里放了一把自己刚摘的茶叶：“分你点，早点采完早点休息。”
马依岚愣了一下，挑眉道：“沈影帝这是在讨好我？”
“算是吧，”沈听寒看着她，语气认真，“昨天的牛排，谢了。”
其实他想说的是，谢谢你没让我一直活在偏见里。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太矫情。
中午称重的时候，红队的茶叶比蓝队多了近两斤，而且品相完美。导演宣布红队获胜时，林薇薇的脸绿得像没炒过的茶叶。
老茶师现场炒茶时，马依岚看得格外认真，还忍不住问：“大爷，这锅温是不是得控制在一百八十度左右？太高了会糊，太低了炒不出香味？”
老茶师眼睛一亮：“小姑娘懂行啊！”
“略懂，”马依岚笑，“以前在院里用铁锅炒过野菜，原理差不多吧？”
沈听寒在旁边听得直摇头，这女人总能把各种离谱的经历说得像家常便饭。
捧着刚炒好的龙井回到住处时，林薇薇突然拦住他们，手里拿着个保温杯：“听寒哥，我泡了点红糖姜茶，你喝点暖暖身子吧，山里太凉了。”
沈听寒没接，马依岚却伸手接了过来，打开盖子闻了闻：“哟，还加了桂圆呢，林前辈真是贴心。不过沈影帝不爱吃甜的，我替他喝了吧。”
她说着就要往嘴里倒，林薇薇急了：“那是我专门给听寒哥泡的！”
“是吗？”马依岚把杯子举到她面前，“可我怎么闻着，有点当归的味啊？林前辈这是想让沈影帝补补？还是说，你自己需要补？”
当归活血，未婚男女喝确实有点暧昧。林薇薇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抢过杯子就跑了。
沈听寒看着她的背影，低声问马依岚：“你真闻出当归了？”
“哪能啊，”马依岚冲他挤挤眼，“我就是诈她的。不过看她那样，估计没少往你这使心思。”
沈听寒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颗用红绳串着的茶籽，打磨得很光滑。
“早上在茶园捡的，”他语气有点不自然，“老茶师说这东西辟邪。”
马依岚接过来，茶籽沉甸甸的，带着点草木的清香。她把它戴在手腕上，大小刚好：“谢了啊，沈影帝。”
“不用，”沈听寒别过脸，“免得你总说我对你有偏见。”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茶园里飘来炒茶的香气。马依岚晃着手里的龙井，突然觉得这档综艺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而沈听寒的手机里，又多了一张照片。照片里马依岚站在炒茶锅前，手里拿着个小铲子，笑得一脸灿烂，阳光透过雾气落在她身上，像蒙了层金边。
他给这张照片起了个名字：吗喽的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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