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前遗证与宴上真相:二十年错位终归位
从城郊公墓回来的第二天,林砚秋和苏曼卿决定去苏家老宅整理母亲(马依岚外婆)的遗物。外婆在马依岚三岁前三个月就走了,那些藏在阁楼樟木箱里的旧物,二十年来没人敢轻易触碰——怕触景生情,更怕勾起“安安丢了”的痛。
沈听寒陪着马依岚一起去,王大爷也跟着来帮忙,说“老物件得有人认,不然扔了可惜”。阁楼光线暗,沈听寒拉开窗帘时,阳光刚好落在最角落的木箱上,箱盖贴着张泛黄的纸条,是外婆的字迹:“安儿三岁物,待她归时拆”。
“这是外婆专门给我留的?”马依岚蹲下来,指尖刚碰到箱扣,就被苏曼卿按住手——她怕里面的东西太戳心,更怕女儿看到当年的痕迹会难过。
“打开看看吧,”林砚秋叹了口气,伸手掀开箱盖,“妈当年总说‘安安会回来的’,这些东西,早该给她看了。”
木箱里铺着明黄缎布,放着几件小小的衣物:向日葵图案的肚兜、绣了半件的兰草纹旗袍(外婆没绣完就走了),还有个蓝布本子,封面上写着“安儿成长记”。
马依岚翻开本子,里面全是外婆的字迹,记着她从满月到三岁的小事:“安儿满月,打长命锁‘林安’,盼她平安”“安儿一岁,学走路摔了,左膝有块小淤青”“安儿两岁,玩剪刀划了左手食指,留淡疤”“安儿三岁春,出水痘,高烧不退,右耳后无痣,切记”。
“右耳后无痣?”马依岚突然抬头,看向苏曼卿,“妈,林薇薇右耳后不是有颗痣吗?我小时候……”
“你右耳后从来没有痣!”苏曼卿的手指顿在本子上,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下午——马建国(假父)和刘梅(假母)抱着林薇薇来,说“在巷口捡到的孩子,右耳后有痣,像你们丢的安安”。当时她刚经历丧母之痛,又因安安丢了三天三夜没合眼,发着高烧,只模模糊糊看了眼那“痣”,就以为是女儿。
王大爷凑过来看本子,突然拍了下大腿:“我记起来了!安安三岁那年出水痘,我还去看过她,当时她脸肿得厉害,苏丫头(苏曼卿)抱着她哭,说‘安儿的手指疤都快看不见了’!后来马建国说捡到个‘有疤的孩子’,我就觉得不对劲——安安的疤在左手食指,那丫头(林薇薇)当年我瞅着,疤像是在右手!”
沈听寒从包里拿出之前警方给的马建国供词副本,指着其中一段:“你们看,马建国承认‘1999年4月,趁苏曼卿发烧、林砚秋出差,偷走马依岚,将林薇薇(邻村弃婴)送至林家,用眉笔在其右耳后画痣,伪造左手食指疤’——原来林薇薇的疤是假的,是刘梅用胭脂调了颜色,天天帮她描上去的!”
苏曼卿握着本子的手开始发抖,眼泪掉在纸页上:“是我们太蠢了……妈明明记了‘安儿右耳后无痣’,我却因为发烧、因为急着找女儿,连这点都没看清!马建国和刘梅是我远房表哥表嫂,我以为是亲戚,没想到他们是披着人皮的狼!”
“他们不是亲戚!”林砚秋突然开口,声音沉得吓人,“昨天警方查了,马建国根本不是我远房表哥,是当年妈(外婆)雇来修屋顶的工人,他摸清了咱家情况,故意攀亲戚,就是为了偷安安!”
马依岚捏着那个“林安”长命锁,突然想起小时候刘梅总不让她剪左手食指的指甲,说“留着好看”,还总用头发遮住她的右耳后——原来不是疼她,是怕人发现“没有痣”,怕哪一天被林家认出来。她又想起刘梅总扣她的零花钱,转头就给儿子买新鞋,想起三年前她刚找到林家的线索,刘梅就联合林薇薇把她送进精神病院——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只是个“能给他们换钱的工具”。
“我们得让真相大白,”马依岚合上本子,眼神突然坚定,“不仅要让马建国和刘梅受罚,还要让林薇薇知道,她占了二十年的人生,本来就不是她的。”
沈听寒握住她的手,指尖传来温暖的力道:“我已经让律师整理证据了,等认亲宴那天,咱们一起把真相说清楚。王大姐说,村里的唢呐队都愿意来撑场,让你风风光光认祖归宗。”
一场蓄谋已久的团圆↓
认亲宴定在苏家老宅,是林砚秋和苏曼卿特意选的——这里是苏曼卿的母家,也是外婆生活过的地方,他们想让母亲在天上看着,她盼了二十年的“安安归位”,终于实现了。
宴前一天,苏曼卿把外婆没绣完的兰草纹旗袍找出来,连夜补完了最后几针。
旗袍月白色的底子,襟上兰草纹舒展,衣襟内侧还藏了个极小的“安”字暗纹——那是外婆当年设计的,说“是安安的专属记号”。马依岚穿上旗袍时,对着镜子转了圈,袖口的兰草晃着,竟和记忆里“穿旗袍的女人抱她”的碎片重合了。
“妈,这旗袍真好看,”马依岚摸了摸衣襟内侧的“安”字,“外婆要是看到,肯定会高兴的。”
“她会看到的,”苏曼卿帮女儿理了理领口,眼眶泛红,“明天认亲宴,咱们把长命锁戴上,把那个蓝布本子也带去——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才是我们的安安,是林家的女儿。”
沈听寒也没闲着,他提前联系了警方和律师,还让保镖在老宅周围布控——他知道林薇薇不会善罢甘休,更知道马建国和刘梅虽已被抓,他们的儿子还在外头蹦跶,怕宴上出乱子。王大姐则带着村里的唢呐队排练《百鸟朝凤》,说“丫头认亲是大喜事,得吹得热闹点,让外婆在天上也听见”。
认亲宴当天,苏家老宅热闹得像过年。朱红大门铜环锃亮,廊下青瓷盆里的兰草(外婆生前种的)晃着细碎的香,王大姐带着唢呐队站在巷口,红绸褂子一飘,调子一响,整条巷子都知道“林家丢了二十年的丫头回来了”。
马依岚穿着兰草纹旗袍,戴着“林安”长命锁,和林砚秋、苏曼卿站在正厅门口迎宾客。王大爷蹲在门槛上抽旱烟,看见她就喊:“丫头,这旗袍比你穿粗布褂子精神,就是得笑,别绷着脸!”
宴席刚开席,外面就传来尖声争吵。林薇薇穿着同款兰草纹旗袍——料子比马依岚的亮,却没绣“安”字暗纹,右耳后的“痣”被粉底盖了又描,显得格外僵硬,被保镖拦在门口,一看见马依岚就挣着往里冲:“爸!妈!你们不能认她!我才是你们养了二十年的女儿!她是乡下跑出来的野丫头,想抢我的家!”
宾客们瞬间安静,目光全聚在门口。林砚秋往前走了两步,手里捏着三样东西:外婆的“安儿成长记”、两份亲子鉴定报告(林薇薇与林家匹配度0%,马依岚99.99%)、警方调取的马建国供词录音。
“薇薇,我们养了你二十年,感情是真的,但血缘和真相骗不了人,”林砚秋的声音沉得像老宅的木梁,“你右耳后的痣是假的,是刘梅用眉笔描的;你左手食指的疤也是假的,是她用胭脂画的——我妈(外婆)在本子上写得清清楚楚,安安右耳后无痣,左手食指有淡疤,这些,你都没有。”
“不可能!”林薇薇尖叫着抢过蓝布本子,翻到“安儿三岁春”那页,突然愣住——上面的字迹和外婆遗像上的一模一样,她没法否认。可她还是不愿意接受,眼泪掉下来:“爸!妈!我小时候你们还带我去钓小龙虾,还送我去留学!你们说过我是你们的宝贝!”
“那是因为我们以为你是安安!”苏曼卿红着眼眶,从抽屉里翻出一叠旧病历,最上面是马依岚三岁出水痘的诊断书,“你看,安安当年高烧40度,脸肿得连眼睛都睁不开,我发着烧守着她,你爸在外地出差,马建国和刘梅就是趁那时候,把安安喂了安神药抱走,又把饿了两天、剪了短发的你送过来——他们说你是‘捡到的安安’,说你生病瘦了、变样了,我们又急又痛,哪顾得上细查?”
“是马建国和刘梅教唆我的!”林薇薇突然瘫坐在地上,声音发颤,“他们说安安要是回来,我就会被赶走,说你们只爱亲生女儿!三年前安安找到林家的线索,是他们让我把她送进精神病院,还偷了安安的积蓄给我弟还房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失去你们……”
就在这时,律师带着两名警察走进来,手里拿着新的证据:“林女士,林先生,马建国和刘梅的儿子马小兵已被抓获,他承认参与了‘偷换孩子后长期勒索林薇薇’的事;另外,林薇薇涉嫌教唆伪证、非法拘禁,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林薇薇被警察带走时,回头看了眼林砚秋和苏曼卿,眼神里满是不舍,却再也没了之前的尖刻。苏曼卿看着她的背影,眼泪掉得更凶——二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可错了就是错了,该承担的责任,没人能逃。
林薇薇走后,宴席的气氛慢慢回暖。王大姐指挥唢呐队吹起《百鸟朝凤》,大爷们憋足了劲,红绸褂子在风里晃,调子响得能传到山顶的外婆坟前。
林砚秋端起酒杯,对着马依岚和沈听寒:“安儿,听寒,谢谢你们……把妈当年没说完的真相找出来,把咱们家二十年的错位掰正。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马依岚仰头喝了口酒,突然想起在公墓时,她跟外婆说“会把日子过好”,现在终于做到了。她转头看向沈听寒,发现他正从兜里掏小盒子——是个银戒指,戒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吗”和“喽”。
“村里银匠打的,叫‘两只吗喽’款,”沈听寒耳尖泛红,把戒指递给她,“当年你三岁被换走,我没机会护你;以后,我再也不会让你走丢了。”
马依岚抢过戒指套在无名指上,大小刚好。她从项链上解下那颗沈听寒刻的木头笑脸,塞进他手里:“这个当聘礼。等忙完这些,咱回村里租个院子,种向日葵,腌萝卜干,让爸妈尝尝我在精神病院学的炖土豆——比城里的松鼠鳜鱼实在。”
“好啊,”沈听寒笑着捏她的脸,“再养只像王大爷家大黄那样的狗,帮着看院子。不过得先把张导的《旷野之上》拍完,护林员的衣服比旗袍自在,适合你。”
宾客们跟着起哄,拍着桌子喊“喝交杯酒”。马依岚端起沈听寒的酒杯,碰了碰自己的,仰头喝得精光,酒液顺着嘴角流到下巴,沈听寒伸手帮她擦掉,动作自然得像做过千百遍。
夜幕降临时,宾客散去,月光从窗棂漏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马依岚靠在沈听寒肩上,看着廊下的兰草,突然说:“原来外婆本子里的每一句话,都是让我找回家的记号。”
苏曼卿和林砚秋坐在不远处,看着女儿的背影,相视而笑——外婆没完成的心愿,他们终于替她圆了;二十年的错位,终于在这天归位。风拂过兰草,带着暖融融的香,像外婆在天上看着他们,看着这吵吵闹闹的团圆,看着往后的日子:旷野上的护林员、村口的萝卜干摊子、向日葵地里的追逐,还有两只吗喽相守的、鲜活热闹的烟火人间。
网络上,马依岚认亲宴外婆遗证# 冲上热搜,词条里是唢呐队的视频、蓝布本子的特写,还有马依岚和沈听寒戴戒指的画面。评论区满是感慨:“原来外婆早就留下了真相,太好哭了!”“两只吗喽锁死!这才是真正的大女主圆满!”
马依岚刷着手机,突然想起刚出院那天,她从记者堆里跑出来,以为未来只剩荆棘——却没料到,会遇到沈听寒,遇到王大姐,遇到这些把她当“吗喽”却真心护她的人,更没料到,外婆二十年前写下的那些小字,会成为她找回人生的光。
她抬头看向沈听寒,他正帮她把长命锁戴好,指尖划过她的锁骨:“想什么呢?”
“想,”马依岚笑着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下,像偷了颗最甜的石榴籽,“原来两只吗喽一起,不止能横扫自由,还能把日子过成蜜。”
沈听寒的吻落下来时,带着兰草的香和石榴的甜。院里的唢呐声早就停了,只有风拂过兰草的轻响,替他们数着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圆满的、热热闹闹的每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