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依岚捏着瓷片的指尖顿了顿——那道新添的划痕太刻意了,斜斜划过瓷片原本的纹路,末端还嵌着点银灰色的碎屑,和金属片上的锈色一模一样。
她用放大镜凑过去看,碎屑里竟裹着根极细的棕色纤维,跟笔记本、道具间地上捡到的长发是同一种质地。
“在磨瓷片呢?”林雨然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塑料袋,“依岚姐,我早上路过道具间,看见老陈的储物柜没锁,里面掉出来这个,你看眼熟不?”
塑料袋里是半块咬过的糖糕,油纸袋上印着“李记点心铺”的字样——昨天马依岚和沈听寒还在那家店买过栗子,更巧的是,糖糕上沾着的芝麻粒里,混着点跟金属片同源的银灰锈迹。
林雨然还在絮絮叨叨:“老陈今天没来上班,道具组的人说他昨晚跟管理员吵过架,好像是为了‘初十要拿的东西’……”
马依岚刚要追问,沈听寒的助理就跑过来,手里拿着件染了污渍的戏服:“依岚姐,沈哥拍密室戏时,暗格的木板掉下来,把衣服蹭脏了,你能不能帮忙看看?这料子娇贵,怕洗坏了。”
戏服是太子的常服,深蓝色的缎面上,蹭着块暗红色的印记,边缘还泛着银灰——马依岚用指尖蹭了点印记,放在鼻尖闻了闻,是铁锈混着松油的味道,跟金属片、瓷片上的痕迹完全对得上。更蹊跷的是,暗格木板内侧,刻着个没完工的“山”字,凹槽里还卡着根棕色长发。
“沈听寒呢?”马依岚把戏服叠好,指尖还沾着点松油。
“在化妆间呢,刚收到条短信,脸色不太好。”助理的话刚落,沈听寒就走了出来,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条匿名短信:“老陈的糖糕别吃,初十的货是给‘太后’的。”
“太后?”马依岚皱起眉——《长安辞》里太后的角色由资深演员刘姐饰演,平时深居简出,除了拍戏很少跟人来往,难道跟山字帮有关?还是说“太后”是个代号?
两人正琢磨着,就见管理员老张拎着个铁皮盒往道具间走,路过时脚步顿了顿,手腕上的金属环晃了晃——那环的颜色、纹路,竟跟马依岚修复箱的金属扣一模一样。马依岚故意问:“张叔,昨天休息间的窗户好像没关严,您帮忙检查过吗?”
老张的脸色瞬间白了点,手里的铁皮盒攥得更紧:“啊……检查过了,可能是风刮开的。”说着就加快脚步,铁皮盒里传来“叮当”的轻响,像是金属片碰撞的声音。
傍晚收工时,马依岚故意落在后面,跟着老张往道具间走。刚到拐角,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是个低沉的男声:“老陈那边怎么办?他要是把东西交出去,我们都得完。”
“怕什么?”老张的声音透着慌,“初十取完货,他自然会走。倒是那两个年轻人,总盯着金属片的事,得想办法让他们别多管闲事。”
马依岚刚要靠近,就听见“哗啦”一声,像是铁皮盒掉在地上。她赶紧躲到柱子后面,见老张和个穿灰色外套的男人跑出来,男人手里攥着个跟马依岚兜里一样的金属片,外套下摆还沾着点松油——跟沈听寒戏服上的污渍同源。
等两人走远,马依岚才走进道具间。地上的铁皮盒开着,里面是空的,只有张揉皱的纸条,上面写着“刘姐的戏服改第三场”,旁边画着个“山”字,下面还标着个时间:初十巳时。
“找到什么了?”沈听寒的声音突然传来,手里还拿着个热乎的烤红薯,“怕你出事,我跟过来了。”
马依岚把纸条递给他,指尖碰了碰烤红薯的外皮,暖得发烫:“你看‘刘姐’,会不会是太后的扮演者?还有初十巳时,刚好是拍太后密室密谋的戏,跟暗格的场景对上了。”
沈听寒咬了口红薯,眉头皱着:“我刚问过刘姐的助理,说刘姐这几天总跟个灰色外套男人见面,还让助理去买过‘李记点心铺’的糖糕。”
话音刚落,马依岚的手机就震了——又是匿名短信,这次附了张照片:老陈被绑在个废弃仓库里,身后堆着堆松木板,木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山”字。短信内容只有一句话:“想救老陈,初十自己来道具间。”
马依岚把手机递给沈听寒,指尖捏着那块有划痕的瓷片,突然发现划痕拼起来的形状,跟暗格木板上的“山”字缺角刚好吻合——原来这瓷片,根本不是普通的残件,而是个钥匙?
窗外的风刮得片场的假花沙沙响,沈听寒把烤红薯掰成两半,递了一半给马依岚:“不管他们想干什么,初十我们一起去。”
马依岚咬了口红薯,甜香里带着点暖意:“我总觉得,他们要的不是老陈,是这个瓷片。”她把瓷片举到灯光下,划痕里的银灰碎屑反射着光,像藏着无数没说破的秘密。
这剧组的阴谋,哪是“山字帮”那么简单?连她随手捡的瓷片,都成了局里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