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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出手机，看着屏幕上孙静怡发来的一个搞怪表情包，下面还有一条留言.
「眠小湫`：怎么样怎么样？」
「眠小湫`：今天冰块脸有没有被你的专业问题惊掉下巴？（幻想一下哈哈哈）」
陈怜尔忍不住弯了一下嘴角，回复过去.
「𝙍𝙤𝙞𝙞𝙞𝙠𝙖_：下巴没掉，但好像...少骂了我两句。」
孙静怡几乎秒回.
「眠小湫`：哈哈哈！我就说吧！姐的秘籍有用！」
「眠小湫`：继续努力！用知识的光芒闪瞎他！」
看着屏幕上跳跃的文字，陈怜尔仿佛能听到静怡那充满活力的笑声.
冰冷沉重的世界里，仿佛透进了一缕阳光，她收起手机，抱紧怀里的文件，重新走向那个临时的小会议室.
脚步，依旧沉重，却似乎，多了一丝微弱却坚定的力量.
而总裁办公室内，张凌赫在陈怜尔离开后，拿起内部电话.
张凌赫.“顾漾。”
顾漾“张总？”
张凌赫.“她今天...”
他顿了顿，声音听不出情绪.
张凌赫.“问了哪些人？”
电话那头的顾漾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顾漾“陈小姐今天只来找过我两次，问的都是些很基础的程序性问题。”
顾漾“大部分时间都自己在小会议室看资料。”
张凌赫.“嗯。”
张凌赫应了一声，看不出是满意还是其他.
顾漾“但是...”
顾漾犹豫了一下，补充道.
顾漾“陈小姐今天问的问题，角度和昨天很不一样，明显...更有框架性了。”
顾漾“像是...有人帮她梳理过。”
张凌赫的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张凌赫.“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疑虑，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他拿起另一部加密手机，发出了一条简短的信息.
「查一下，她最近除了公司的人，还接触过谁。」
危机四伏，他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的迹象，即使是...看似无害的帮助.
小会议室的门被轻轻敲响时，陈怜尔正对着一份复杂的跨境股权质押协议头疼不已.
孙静怡昨晚帮她恶补的基础框架虽然有用，但面对这种级别的复杂条款.
她依然感觉像是在解一道没有答案的谜题.
陈怜尔.“请进。”
她揉着太阳穴，声音带着疲惫.
门推开，进来的是顾漾，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
顾漾“陈小姐，看了一下午了，休息一下吧。”
顾漾“给您换了杯热的。”
顾漾将咖啡放在她手边，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摊满桌子的文件和写满笔记的草稿纸，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
比起前两天那种无头苍蝇式的混乱，今天的陈怜尔，虽然依旧眉头紧锁.
但眼神里多了些条理和专注，笔记也显得更有重点.
陈怜尔.“谢谢顾漾姐。”
陈怜尔感激地接过咖啡，温热透过杯壁传到掌心，稍微驱散了一些疲惫和寒意.
顾漾“进度还顺利吗？”
顾漾状似随意地问了一句，目光落在她正在啃的那份协议上.
顾漾“这份质押协议确实比较棘手，涉及好几个法域的冲突。”
陈怜尔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立刻指着其中一个让她困惑的条款.
陈怜尔.“顾漾姐，这个地方，关于质权实现时管辖法院的选择。”
陈怜尔.“如果质押物在境外，债务人在境内，对方坚持要用境外法院。”
陈怜尔.“我们怎么抗辩成功率最高？”
顾漾微微挑眉，这个问题问得相当具体，甚至带点实务操作的味道，不像一个完全的新手能问出来的.
她谨慎地给出了专业解释，并提示了几个关键的抗辩思路和需要引用的法律依据.
陈怜尔听得极其认真，飞快地记录着.
顾漾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补充了一句.
顾漾“其实...”
顾漾“这类问题，张总早年处理过好几个类似案例，他的思路通常更...直接有效。”
顾漾“如果您实在绕不过去，或许可以...直接问他？”
陈怜尔记录的手顿了一下，嘴角泛起一丝苦涩.
陈怜尔.“他...大概没空理会我这种基础问题吧。”
想起张凌赫那冰冷的眼神和不耐烦的语气，她就本能地感到畏缩.
顾漾笑了笑，语气温和.
顾漾“张总对工作要求是严苛，但他...其实很看重效率和结果。”
顾漾“如果您能问到点子上，他或许不会拒绝。”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顾漾“而且，您今天问的问题，就比昨天精准多了。”
陈怜尔的心微微一动，抬起头看向顾漾，顾漾却已经恢复了公事公办的表情，微微颔首.
顾漾“您先忙，有事随时叫我。”
看着顾漾离开的背影，陈怜尔握着温暖的咖啡杯，心里有些异样.
顾漾刚才...是在暗示她什么吗？
鼓励她去问张凌赫？
还说她今天问题有进步？
难道...
一个念头隐约划过脑海，但她不敢深想.
甩甩头，她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到眼前的协议上，尝试运用顾漾刚才的思路去分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似乎摸到一点头绪的时候，会议室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这一次，没有任何敲门声.
张凌赫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是一贯的冰冷，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桌面，最后落在她脸上.
陈怜尔的心脏瞬间漏跳了一拍，下意识地站了起来，像被老师抓包的学生.
陈怜尔.“张总...”
张凌赫几步走进来，拿起她面前那份划得乱七八糟的协议，快速翻看了几页，手指在其中一处停下.
张凌赫.“这里。”
他开口，声音听不出情绪.
张凌赫.“你的批注，方向错了。”
陈怜尔心里一沉，果然还是错了...
张凌赫.“境外法院的管辖约定并非绝对无效，直接抗辩否认效力是下策。”
他语速很快，却异常清晰.
张凌赫.“重点应该放在证明对方选择该法院存在明显不便。”
张凌赫.“或者利用平行诉讼程序拖住对方。”
张凌赫.“同时在国内申请财产保全，逼他们回到我们的主场谈判。”
他三言两语，就指出了一个新的、更犀利也更有效的角度.
完全超越了顾漾刚才提供的传统思路，带着一种近乎霸道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实战策略.
陈怜尔听得目瞪口呆，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跟上他的思维.
陈怜尔.“可是...证明明显不便的举证标准很高...”
她下意识地提出疑问.
张凌赫.“那就把标准做给他们看。”
张凌赫冷嗤一声，眼神锐利.
张凌赫.“调动所有资源。”
张凌赫.“把在那个司法管辖区诉讼的时间成本、金钱成本、乃至政治风险。”
张凌赫.“放大到对方无法承受的地步。”
张凌赫.“商业谈判的本质是筹码，不是法条。”
他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开了陈怜尔脑海中某种固有的、学院派的思维模式.
她愣愣地看着他，一时忘了反应.
张凌赫将协议扔回桌上，目光这才正式地落在她脸上，带着审视.
张凌赫.“今天的问题，谁帮你梳理的？”
他突然的问话，像一道冰冷的闪电，瞬间击中了陈怜尔！
她全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冻结，瞳孔猛地收缩，下意识地想要避开他的视线！
他知道了？！他怎么知道的？！
他调查她了？！
巨大的恐慌瞬间攫住了她！心脏疯狂地擂鼓！
孙静怡！她不能把静怡拖下水！
张凌赫的世界太危险了！
陈怜尔.“没...没有谁...”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发颤，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
陈怜尔.“我就是...自己瞎看的...”
陈怜尔.“可能...可能突然开窍了一点...”
她的反应青涩而慌乱，根本瞒不过张凌赫这种洞察人心的高手.
他深邃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看到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和隐瞒.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力陡增，陈怜尔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后背沁出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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