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机场跑道浮着薄雾。张泽禹提着黑色行李箱走下舷梯,皮鞋踩在金属台阶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张总。”司机迎上来接过箱子。
他点头,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混着汽油味和油条香。
记者们围上来,快门声此起彼伏。他颔首示意,却始终未开口说话。
司机拉开后车门,他弯腰上车前顿了顿,回头望了一眼。晨光微熹,远处建筑轮廓模糊,像是被水晕开的墨迹。
张泽禹“路上堵吗?”
“不堵,天早。”司机答。
车子驶出机场高速时,太阳正好跃出地平线。玻璃窗上映着他刚毅的侧脸,眉宇间沉淀着岁月的痕迹。他松了松领带,手指不经意摩挲着胸前的极光集团徽章。
七点四十五分,极光集团总部大楼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银光。玻璃幕墙折射出无数细碎的光斑,保洁阿姨正擦拭着大厅中央的“极光集团”金字招牌。
电梯缓缓上升,镜面墙映出张泽禹笔挺的身影。他整理了下袖扣,金属与皮肤接触的瞬间微微发凉。八点整,会议室大门被推开,十二把真皮座椅整齐排列,几位老董事已经就座。
张泽禹“各位。”
他沉稳开口,声音不大,却让整个会议室安静下来。他将文件轻轻放于桌面,环视全场
张泽禹“我看过上季度报表,财务漏洞有三个主要方向。”
有人低声议论,坐在首位的老董事皱眉:“年轻人,你刚来就说这种话不太合适吧?”
张泽禹“第一是供应链成本控制,第二是海外市场投入产出比,第三是内部资源调配。”
张泽禹没理会质疑
张泽禹“我已经拟定了三步改革方案。”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当张泽禹起身离开时,原本质疑他的老董事竟率先鼓掌。其他人也陆续点头,目光复杂地望着这个年轻CEO。
走廊尽头,张极办公室的百叶窗缝隙透进一线天光。他坐在办公桌后,手指无意识地转动着钢笔。助手站在门口,欲言又止。
张极“说。”
“新任CEO……是张泽禹。”
钢笔猛然折断,在文件上晕开一团墨迹。张极指尖微微颤抖,很快恢复平静。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走出大楼的那个身影。阳光落在那人肩头,像是镀了层金边。
夜幕降临,月光洒在一处老宅斑驳的砖墙上。张泽禹掏出钥匙,金属微微发烫。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哒”声,推门而入,灰尘在月光中起舞。
他轻抚卧室墙壁,指尖触到一丝凹凸不平的痕迹。那是三年前某个深夜留下的划痕,当时张极压着他,指甲几乎掐进墙里。
窗外树影晃动,一道黑影悄然退去。远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寂静。
办公室外的走廊里,张极的助理站在茶水间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咖啡。她犹豫片刻,走向董事长办公室。玻璃门映出她略显紧张的脸,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张极正在翻看一份文件,听到敲门声抬头看了眼时钟。
助理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将咖啡放在桌上。她注意到董事长手边那份文件边缘有些褶皱,显然是被人反复翻看过。
张极“还有事吗?”
张极终于开口,声音比平时更低哑几分。
助理摇摇头,转身要走。门把手刚转到一半,身后传来一句
张极“最近集团周边有没有陌生人出入?”
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张极正低头整理文件,但握笔的手指关节微微发白。她这才注意到桌上那支钢笔已经断了,墨水在文件上洇开一团暗色。
“没……没有特别情况。”她结结巴巴地说完,赶紧退出了房间。
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内,张极盯着那团墨渍,思绪飘得很远。他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张泽禹也是这样坐在他对面,手指摩挲着钢笔,眼神温柔。
张泽禹“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会记得这些吗?”
张极“说什么傻话。”
他笑着拍了下对方胸口,
张极“你要去哪儿?”
张泽禹没回答,只是紧紧抱住他。那种用力程度,像是要把他揉进骨血里。
回忆到这里,张极猛地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体在地毯上洇出一块污渍,像极了当年那封绝交信上的泪痕。
他快步走向落地窗,看着楼下停车场。路灯昏黄,照见一个熟悉的背影正走向一辆黑色轿车。那人停顿片刻,回头望了一眼,仿佛感应到他的注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