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眨眼就到了九月底，学校决定在这个时候举行这运动会，宋星河被临时标记不久，身体还很虚弱，池夏报了短跑。
秋老虎赖着不肯走，九月末的午后，操场边的梧桐叶晒得打蔫，蝉鸣都透着股懒洋洋的倦意。可跑道旁早围满了人，彩旗被风卷得猎猎响，连空气里都飘着点躁动的甜——秋季运动会的哨声刚落，操场就炸开了锅。宋星河攥着瓶矿泉水站在看台边，指尖把瓶身捏出几道印——池夏正在检录处活动手腕，灰色运动服被风掀得晃了晃，露着利落的腰线，旁边几个Omega偷偷瞟着，脸颊红扑扑的。
“紧张啥？池夏跑100米跟玩似的。”林舟叼着棒棒糖凑过来，胳膊肘撞他一下，“你手心都湿了。”
宋星河赶紧往衣角上蹭了蹭汗，还没来得及吭声，广播里喊男子100米决赛运动员上道了。池夏刚好往这边看，隔着攒动的人头，目光直直落在他身上，嘴角还弯了弯。宋星河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矿泉水都透着股凉意。
发令枪“砰”地响了，他盯着跑道连眨眼都忘了。池夏起跑不算最冲，但步子迈得又快又稳，风把他额发吹得贴在脑门上，侧脸线条绷得干干净净。快到终点时，他忽然提速，像道灰影子“嗖”地冲过线，冲完还松快地顿了半步。
看台上刚爆起欢呼，宋星河已经攥着水跑下去了。池夏正被队友围着拍肩膀，转身就撞进个带着甜香的小身板——宋星河跑得急，没站稳，手一把抓住他胳膊，仰头时眼睛亮得发光：“你赢啦！”
池夏低头看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掉，滴在宋星河手背上，烫得他指尖一缩。“递水。”池夏声音带着点喘，却笑着偏过头。宋星河忙拧开瓶盖递过去，又摸出纸巾想给他擦汗，手举到一半僵住了，耳尖先红透。还是池夏凑过来，用指腹蹭了蹭他发烫的耳垂：“傻站着干啥？”
他拿纸巾随便抹了把脸，顺手攥住宋星河的手——刚跑完步的手心带着薄汗，却暖烘烘的。宋星河挣了下没挣开，任由他牵着往休息区走，身后林舟嗷地喊：“喂！撒狗粮能不能避避人啊！”
下午的4x100米接力才叫要紧。池夏跑最后一棒，前三棒队友拼得猛，交棒时差了半手，池夏接棒时踉跄了下，宋星河在边上看得心揪成一团，手里的应援棒差点捏断。
可池夏很快稳住了。他跟被点燃的箭似的，最后五十米硬是追了上来，冲线时比第二名快小半个身位。就是冲太猛，停下时膝盖蹭在塑胶跑道上，破了块皮，血珠慢慢渗出来。
“没事吧？”宋星河挤开人群跑过去，蹲下身想瞧他膝盖，眼圈先红了。
池夏半蹲下来，用没受伤的膝盖顶了顶他腰：“哭啥？小伤。”他扯着宋星河手腕把人拉起来，“倒是你，脸白得跟纸似的。”
队医拿碘伏消毒时，池夏眉头都没皱，反倒垂眼盯着宋星河攥他衣角的手——那手指细细白白的，用力攥着，指节泛着粉。处理完伤口，他忽然低头，用鼻尖轻轻蹭了蹭宋星河颈后标记的地方，轻得像怕碰碎似的。
宋星河浑身一僵，却没躲。周围的吵嚷好像一下子远了，只剩池夏身上淡淡的雪松味，混着晒过太阳的皂角香，把他整个人裹得暖暖的。
傍晚收拾东西时，林舟抱着奖杯去合影了，看台上就剩他们俩。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宋星河靠在池夏肩上，小声问：“你以前运动会也这么厉害？”
“嗯。”池夏屈指敲了敲他发顶，“但以前没这么双眼睛盯着。”
宋星河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往池夏怀里缩了缩，听见他低低地笑。风带着桂花甜香飘过来，颈后的标记处又泛起熟悉的酥麻，这次不慌了，倒像有暖流顺着皮肤往心里淌。
“池夏，”他抬头对上池夏的眼，里面盛着晚霞，比中午的阳光软多了，“下次运动会……我想试试跳高。”
池夏挑了挑眉：“想试试？”
“嗯，”宋星河点头，脸颊泛着粉，“你教我好不好？”
池夏笑出声，把人搂得紧了点：“好。”
远处广播还在放着歌，操场上的人渐渐散了，就剩他们俩的影子叠在一起，被夕阳染成温温柔柔的橘色。宋星河摸了摸颈后，忽然觉得，比起不怕数学课，好像更不怕往后的事了。身边有这个人在，连风都是暖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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