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痛感顺着手腕蔓延至心口，龙渊的指尖微微发颤，惊蛰的刀柄烫得几乎要脱手。他死死盯着夜曦月按在枪上的手，又扫过地上那块泛着红光的黑石，喉结滚动了一下：“你的伤口，怎么回事？”
夜曦月的喉间发出一声模糊的闷哼，她的手指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皮肉里。原本被压制的墨绿色血液，正从纱布的缝隙中渗出来，这次却带着一丝诡异的暗红，像墨水里掺了铁锈。“我不知道……”她的声音有些发飘，眼神开始涣散，“刚才在通道口，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
“碰了一下？”龙渊向前迈了一步，赤金色的龙纹在黑暗中亮起微光，“是这只行尸？”
他的目光转向那个银行职员模样的女人。女人依旧僵在原地，空洞的眼眶里红光闪烁，后颈的黑色印记与地上的黑石遥相呼应，纹路竟开始同步跳动，像两颗频率一致的心脏。听到“行尸”两个字，女人的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胸腔里撕扯。
张教授扶着墙壁，颤巍巍地举起手电筒，光柱落在女人的脸上：“她……她的眼睛！”
众人顺着光柱看去，只见女人空洞的眼眶里，暗红的光越来越亮，竟缓缓凝聚成了两颗细小的晶体——和异兽胸口的猩红晶体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暗，像蒙了一层血垢。更诡异的是，她后颈的黑色印记开始发烫，周围的皮肤被灼烧得泛起焦黑，空气中弥漫开一股焦糊味。
“不对，她不是被邪气操控的行尸。”龙渊突然开口，他想起祖父书中的插图——被天外邪魔操控的尸身，只会保留野兽般的本能，绝不会有这样的“印记”，“她身上的印记，和黑石、和我的龙纹……是同类。”
话音刚落，女人突然猛地扑了过来！她的动作不再僵硬，反而像猎豹般迅猛，指甲变得又长又尖，泛着幽蓝的光，直刺龙渊的咽喉。龙渊侧身避开，惊蛰的刀背重重磕在她的肩膀上，却只发出“铛”的一声脆响，仿佛砍在了金属上。
“怎么可能？”龙渊心中一震。惊蛰虽未开刃，但刀刃蕴含的力量足以劈断异兽的前肢，此刻竟伤不了这具“尸体”？
女人落地后迅速转身，空洞的眼眶死死盯着龙渊的手腕，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低吼。她的后颈印记突然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中涌出，落在地上瞬间化作几只巴掌大的小异兽，通体漆黑，像一团团移动的阴影，直扑向夜曦月身边的女孩。
“小心！”龙渊挥刀斩向阴影，赤金色的刀光将小异兽劈成两半，黑色的汁液溅在墙壁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但更多的阴影从雾气中钻出来，顺着管道爬向张教授——它们似乎专门挑选弱者攻击。
夜曦月突然扣动扳机，子弹穿透一只阴影异兽的身体，却没能将它杀死。那异兽的伤口迅速愈合，反而变得更加狂暴，转身扑向她的手臂。夜曦月下意识地躲闪，却牵动了伤口，纱布彻底脱落，露出里面泛着黑气的皮肉。
就在阴影异兽即将扑到伤口的瞬间，地上的黑石突然爆发出刺眼的蓝光！蓝光形成一道屏障，将夜曦月笼罩其中，阴影异兽撞在屏障上，瞬间化作一缕青烟。与此同时，女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后颈的印记开始灼烧，她抱着脖子在地上翻滚，黑色的雾气从七窍中疯狂涌出。
“黑石在保护她？”张教授瞪大了眼睛，“可刚才在银行大厅，它明明克制了行尸……”
龙渊没有说话，他注意到夜曦月伤口处的黑气，在接触到蓝光后竟开始消退，露出里面新鲜的肉芽。而女人后颈的黑色印记，在蓝光的照射下，竟与自己手腕上的龙纹产生了共鸣——赤金色与黑色的纹路在空中交织，形成一个复杂的图案，像某种古老的符咒。
“龙……渊……”女人突然停止了翻滚，她抬起头，空洞的眼眶转向龙渊，嘶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解……除……契……约……”
契约？龙渊瞳孔骤缩。他想起祖父临终前说的话：“龙家血脉，与惊蛰共生，若遇天外邪魔，需以血为引，解上古之契……”难道自己手腕上的龙纹，就是所谓的“契约”？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女人突然猛地冲向通道尽头的墙壁！她的速度快得惊人，龙渊根本来不及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的身体撞在墙壁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墙壁裂开一道缝隙，黑色的雾气从缝隙中涌出，女人的身体在雾气中迅速消融，只剩下后颈的黑色印记，像一片枯叶般落在地上，缓缓燃烧成灰烬。
墙壁的缝隙越来越大，里面传来密集的“沙沙”声，仿佛有无数东西在爬行。龙渊立刻将众人护在身后，惊蛰的刀身亮起耀眼的金光，照亮了缝隙后的景象——那里是一条更深的通道，通道两侧的墙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印记，每一个印记都在闪烁着红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们。
“这些印记……”夜曦月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捂着愈合了大半的伤口，“和刚才那个女人身上的一样。”
龙渊蹲下身，捡起女人燃烧后剩下的灰烬。灰烬中，竟残留着一小块暗红色的晶体，与异兽胸口的晶体相似，却带着一丝微弱的龙纹气息。他将晶体捏在指尖，手腕上的龙纹突然发烫，晶体瞬间融入他的皮肤，一股陌生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
昏暗的实验室里，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操作台上忙碌，台上放着一颗猩红的晶体；冰冷的金属床上，一个女人被绑在上面，后颈被烙上黑色的印记；实验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地图，地图的中心标注着“龙家祖地”……
“咳！”龙渊猛地回过神，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溢出一丝鲜血。那些记忆碎片像一把锋利的刀，在他的脑海里乱砍，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你没事吧？”夜曦月连忙上前扶住他，她的手刚碰到龙渊的胳膊，就被他猛地甩开。
龙渊警惕地看着她，手腕上的龙纹还在发烫，仿佛在提醒他眼前的人有危险。“刚才在通道口，你到底被什么东西碰了？”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别再撒谎。”
夜曦月的身体僵了一下，她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过了几秒，她才缓缓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无奈：“是黑石。刚才我弯腰捡它的时候，它突然发烫，一道黑气顺着我的手指钻进了伤口……”
她摊开手心，那里有一个细小的黑色印记，与女人后颈的印记形状相似，只是颜色更淡。“我本来想告诉你的，但刚才情况太紧急，而且……”她顿了顿，看向地上的黑石，“我发现黑石能压制这股黑气，就想先看看情况。”
龙渊看向那块黑石。此刻蓝光已经消退，黑石表面的纹路恢复了漆黑，像一块普通的石头。他弯腰捡起黑石，指尖刚碰到石头，就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和祖父书房里那本古书上的气息一模一样。
“这石头，是张教授给你的？”龙渊转头看向张教授。
张教授连忙点头：“是……是我从研究所带出来的。它原本放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盒子上写着‘镇邪石’，说是能克制天外邪魔……”
“镇邪石？”龙渊摩挲着黑石表面的纹路，“可它刚才明明和那女人的印记产生了共鸣，还帮你压制了黑气。”他看向夜曦月，“你说黑气是从黑石里钻出来的？”
夜曦月点了点头：“当时黑石发烫，我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我的手指爬进了伤口，然后伤口就开始疼，黑气也扩散得更快了。若不是后来它突然爆发出蓝光，我可能已经……”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众人都明白她的意思。龙渊看着手中的黑石，又看了看夜曦月手心的印记，一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海里浮现：“这黑石不是镇邪石，而是‘引邪石’——它既能吸引天外邪魔，也能暂时压制它们，就像……一个容器。”
“容器？”张教授皱起眉头，“可研究所的资料里明明说，它是用来对付异兽的……”
“资料可能被篡改了。”龙渊打断他，“刚才那个女人的记忆碎片里，有个实验室，里面有和异兽晶体相似的东西，还有和我们身上一样的印记。我怀疑，有人在利用天外邪魔做实验，而这黑石，就是实验的产物。”
他的话刚说完，通道尽头的缝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只体型巨大的异兽撞开了墙壁，它的身体比之前遇到的变种异兽还要大上一圈，胸口的猩红晶体泛着黑色的光，镰刀前肢上布满了黑色的纹路，像被墨水染过一样。
更可怕的是，这只异兽的背上，骑着一个“人”——穿着和刚才那个女人一样的银行职员制服，后颈有黑色的印记，双眼空洞，手里拿着一把断裂的匕首，匕首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
“是……是银行的行长！”张教授失声叫道，“我之前见过他，他的制服上有行长的徽章！”
行长行尸的目光落在龙渊手中的黑石上，空洞的眼眶里闪过一丝红光。他举起匕首，指向龙渊，异兽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嘶吼，猛地冲了过来！
龙渊立刻将黑石塞进夜曦月的手里：“拿着它，保护好张教授和那个女孩，去金库！”
“那你呢？”夜曦月抓住他的胳膊，眼神里带着担忧。
“我来拖住它们。”龙渊甩开她的手，惊蛰的刀身亮起赤金色的光芒，“金库的门需要多久打开？”
“应急通道的门没有密码，推开就能进去！”夜曦月的声音带着哭腔，“你一定要跟上来！”
龙渊没有回头，他握紧惊蛰，纵身跃向异兽。赤金色的刀光与异兽的镰刀前肢碰撞，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借力向后翻滚，避开异兽的尾刺，刀背重重磕在行长行尸的膝盖上。行尸的膝盖发出“咔嚓”的断裂声，却依旧稳稳地骑在异兽背上，匕首直刺龙渊的心脏。
“滚开！”龙渊低喝一声，手腕翻转，惊蛰的刀刃划过行尸的手臂。行尸的手臂应声而断，黑色的雾气从断口处涌出，落在地上化作几只阴影异兽。
夜曦月趁机带着张教授和女孩冲向通道尽头的应急门。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龙渊被异兽和阴影异兽包围，赤金色的刀光在黑暗中闪烁，像一盏微弱的灯，随时可能被黑暗吞噬。
“快点！”她咬了咬牙，推开应急门，将张教授和女孩推进去，“你们先躲进金库，我去帮他！”
“不行！”张教授拉住她，“那只异兽太强大了，你过去只会拖累他！”
“可他一个人……”夜曦月的话还没说完，通道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她回头看去，只见龙渊被异兽的镰刀前肢击中，重重撞在墙壁上，嘴角溢出鲜血。
“龙渊！”夜曦月挣脱张教授的手，就要冲过去，却被手中的黑石烫了一下。她低头看去，黑石表面的纹路再次亮起红光，与通道里异兽胸口的晶体产生了共鸣。
“等等！”张教授突然喊道，“黑石在发光！它是不是在和异兽的晶体呼应？”
夜曦月愣了一下，她看着手中的黑石，又看了看通道里异兽胸口的黑色晶体。两者的光芒频率越来越一致，异兽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迟缓，像是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
“它在克制异兽！”夜曦月眼中闪过一丝希望，她举起黑石，对准异兽的方向，“龙渊！用你的刀攻击它的晶体！”
龙渊听到了她的声音，他忍着剧痛站起身，惊蛰的刀身吸收了他的血液，赤金色的光芒变得更加耀眼。他抓住异兽动作迟缓的间隙，纵身跃起，刀光如闪电般划过，精准地斩在异兽胸口的黑色晶体上！
“咔嚓！”
晶体应声碎裂，黑色的雾气从裂缝中疯狂涌出。异兽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身体开始迅速消融。骑在它背上的行长行尸也失去了支撑，重重摔在地上，后颈的黑色印记燃烧起来，瞬间化作灰烬。
龙渊落在地上，喘着粗气，他的胸口传来剧烈的疼痛，刚才被异兽击中的地方已经淤青。夜曦月立刻冲过去，扶住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龙渊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地上的晶体碎片上。碎片中，竟有一丝黑色的雾气朝着黑石的方向移动，被黑石瞬间吸收。“看来我的猜测没错，黑石确实是容器，它在吸收天外邪魔的力量。”
张教授和女孩也从应急门里走出来，女孩看着地上的晶体碎片，小声说道：“刚才那个女人，好像在保护我们……她最后冲向墙壁，是不是为了阻止后面的东西出来？”
龙渊想起女人临终前的眼神，心中一动。他走到刚才女人撞开的墙壁前，用惊蛰的刀拨开碎石。墙壁后面，是一条更深的通道，通道里布满了黑色的印记，每一个印记都在闪烁着红光，像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们。而通道的尽头，隐约能看到一扇厚重的合金门，门上刻着与龙纹相似的图案。
“那扇门……”龙渊的瞳孔骤缩，“是龙家祖地的门！”
他想起祖父书中的记载，龙家祖地深处，有一扇封印天外邪魔的门，门上刻着龙纹，需要龙家血脉才能打开。而眼前这扇门，虽然样式不同，但上面的图案，与书中的插图一模一样。
“难道这里就是……”夜曦月惊讶地看着那扇门。
“没错。”龙渊点了点头，“这里是龙家祖地的分支，那扇门后面，应该就是封印天外邪魔的地方。而刚才的女人，还有那些行尸，可能都是守护这里的人，只是被天外邪魔操控了。”
他的话刚说完，通道里的黑色印记突然同时亮起红光，一股强大的气息从通道尽头传来，比之前遇到的任何一只异兽都要恐怖。龙渊握紧惊蛰，手腕上的龙纹剧烈发烫，仿佛在警告他——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我们必须立刻进入金库。”龙渊转身看向众人，“那扇门后面的东西，不是我们现在能对付的。”
众人没有异议，跟着夜曦月走进应急门。应急门后面是一条狭窄的楼梯，向下延伸至黑暗中。龙渊走在最后，他回头望了一眼通道尽头的合金门，那里的红光越来越亮，一股黑色的雾气正从门缝中渗出，像一条毒蛇，缓缓向他们逼近。
他关上应急门，将黑暗与危险暂时隔绝在外。但手腕上的龙纹还在发烫，他知道，这场与天外邪魔的战斗，才刚刚拉开序幕。而他们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是比异兽更可怕的存在——被封印了千年的邪魔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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