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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忆)伪造的信

熠熠京华乱世情笺

近一月来,后宫里绮贵妃与唐芷莹似被按下静止键,再无先前的闹腾,没去招惹唐楚瑶,各方都维持着表面的“相安无事”。

谁料,变故陡生。唐楚瑶的青梅竹马季毅鸿“写”来一封信,差人送入宫中,邀约她前往御花园荷花池畔的凉亭一聚,共赏园景。

唐楚瑶心性纯善,念着儿时情谊,早早便到了凉亭。她立在亭中,望着池中摇曳的荷花,满心期待好友出现,可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季毅鸿身影。正心生奇怪时——季毅鸿向来重诺,断不会爽约,这反常情形,让她心底隐隐不安 。

没等到故人,却等来唐芷莹。唐芷莹笑盈盈开口。

唐芷莹呀,是姐姐呀,姐姐这是在等谁呢,竟如专注。

唐楚瑶瞥她一眼,神色淡淡,轻声应。

唐楚瑶

唐芷莹又娇嗔。

唐芷莹姐姐,怎么对我这般爱答不理呀,就不能好好说说话?

唐楚瑶神色清冷,直言。

唐楚瑶你我向来不睦,有什么可聊的。

这瞬间,唐楚瑶恍然大悟——那封信根本不是季毅鸿所写,分明是唐芷莹伪造的,目的就是引她来此。她不愿多做纠缠,转身就要离开,唐芷莹却快步上前,拦住她。

唐芷莹姐姐,走这么急做什么?就不想听听我有话对姐姐说?

唐楚瑶明白,若不听完,今日怕是走不脱,只好耐着性子,转身坐下,看唐芷莹要耍什么心眼。

唐芷莹立刻笑开,端起桌上一盏茶,递向唐楚瑶。

唐芷莹那姐姐请喝茶呀,妹妹特意备的。

唐楚瑶瞥一眼茶杯,没接。

唐芷莹掩唇假笑。

唐芷莹怎么,姐姐怕我下毒呀?那姐姐喝我这杯,总该放心了吧。

唐楚瑶冷眼瞧着,缓缓道。

唐楚瑶我这杯,只是杯口沾了些许毒,找对位置喝,便无事。可你那杯,杯底全涂了剧毒。妹妹非要换,到底安的什么心?我猜,这事是你擅自做主吧,绮贵妃再蠢,也干不出这么浅显的事。你莫不是觉得我死了,你与绮贵妃就能坐上中宫之位吧?你伪造季毅鸿的信引我来,真要追查,嫌疑最大的就是你,这些心思,不觉得可笑吗?”

唐芷莹脸上的假笑敛去几分,眼神里透着一股不加掩饰的怨毒。

唐芷莹姐姐既都看明白了,我也不必藏着掖着。你以为凭你这点小聪明,就能在后宫里安稳立足?太后看中你,太子偏疼你,连季毅鸿那样的人物也只念着你的好,凭什么?

她往前凑了半步,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字字带刺。

唐芷莹我就是要让你死在这里,到时候人赃并获——你与外男私会,还误食毒茶暴毙,谁会怀疑到我头上?母后那边只当是除掉了眼中钉肉中刺。

唐楚瑶端坐着,指尖轻轻叩了叩石桌,声音平静无波。

唐楚瑶你就这么确定,季毅鸿不会为我说话?他若得知我因一封假信送命,以他的性子,定会彻查到底。

唐芷莹彻查?

唐芷莹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一声。

唐芷莹等他查到的时候,你早成了宫里的一缕冤魂。再说了,他一个前朝官员,插手后宫命案,不怕引火烧身?到时候我再散播些他与你私相授受的流言,怕是他自身都难保,哪还有心思管你的死活?

她说着,忽然从袖中摸出一枚玉佩,往桌上一摔。

唐芷莹你看这是什么?这是季毅鸿小时候送你的护身玉佩吧?我早就派人去你房里偷来了。等你死了,这玉佩就成了你‘私会’的铁证,谁还会信你的清白?

唐楚瑶看着那枚熟悉的玉佩,眸色微沉。她确实贴身戴了多年,前些日子却突然找不到了,原是被唐芷莹的人动了手脚。

唐楚瑶你费了这么多心思,不过是想借我的死,拔除父皇心头的刺,好立绮贵妃为新的皇后,成为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

唐楚瑶缓缓站起身,目光扫过唐芷莹紧绷的脸。

唐楚瑶可惜,你算漏了一点。

唐芷莹心头一跳。

唐芷莹我漏了什么?

唐楚瑶你漏算了,我根本没打算坐以待毙。

唐楚瑶抬手拍了两下,凉亭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身着侍卫服饰的人鱼贯而入,为首的正是宫中掌管侍卫营的李统领。

唐楚瑶侧身指了指桌上的毒茶和玉佩。

唐楚瑶方才唐芷莹伪造季毅鸿的信件引我至此,意图下毒谋害,还拿出偷来的玉佩意图栽赃,这些话,想必你都听见了。

李统领躬身行礼,语气严肃。

斥染回公主,属下等奉旨在此等候,唐芷莹所言所行,属下一字不落全记着了。

唐芷莹脸色瞬间惨白,踉跄着后退一步。

唐芷莹你……你早就知道了?你故意引我说出这些的?

唐楚瑶淡淡颔首。

唐楚瑶从收到那封信开始,我就觉出不对。季毅鸿的字迹我认得,那信上的笔锋刻意模仿,却少了他惯有的沉稳。你既想演戏,我便陪你演完这一场。

她看向李统领。

唐楚瑶人证物证俱在,就请李统领将事实如实向父皇禀告吧。

唐楚瑶没再看她,只是望着池中被风吹得微微晃动的荷花,轻声道。

唐楚瑶后宫之中,若总想着害人,最终只会害了自己。

风穿过凉亭,带着荷花的清香,吹散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只是唐楚瑶知道,这后宫的争斗,从来不会轻易停歇,往后的路,她还要更谨慎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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