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矶市中心,某多层停车场屋顶
2025年3月19日,09:00
徐云起和ATF探员薇薇安·刘再次会面。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动着薇薇安一丝不苟的发髻。
“刘探员,合作需要诚意。”徐云起将一份档案袋递给她,“这是我们通过自己的渠道查到的一点‘小礼物’。”
薇薇安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张高清监控截图和一个地址。截图清晰地显示出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在购买化学原料,他的左手手背有一块独特的、蜘蛛形状的烧伤疤痕。
“‘磷火’?”薇薇安的呼吸微微一滞。这是ATF追踪了两年多的独狼式爆炸案犯,制造了三起针对政府建筑的炸弹袭击,极其狡猾,从未留下过清晰影像。
“他目前化名住在这个地址,”徐云起指了指文件,“靠为本地黑帮制作小型爆炸装置为生,偶尔也接‘只手’的外包零活。我们认为,他的某些制造习惯,可能对你分析‘只手’的爆炸物来源有帮助。”
这不是薇薇安最初想要的关于“老鬼”的直接情报,但这份“礼物”的价值远超预期。抓获“磷火”不仅是重大功绩,更是打开“只手”武器供应链的一个关键切口。她深深看了徐云起一眼,明白这是中方在展示其深厚且独立的情报能力。
“这份诚意,我收到了。”
洛杉矶东区,某廉价汽车旅馆
14:30
根据徐云起提供的精准情报,张扬和劳伦斯负责前期侦察和盯梢。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只有两人。
“目标在203房,刚刚点了外卖。”劳伦斯透过望远镜低声说。
张扬有些紧张,他紧紧握着望远镜,额头上甚至渗出了些许细汗。这可是他第一次参与抓捕如此危险的罪犯,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放松,菜鸟。”劳伦斯似乎察觉到了张扬的紧张,他拍了拍张扬的肩膀,安慰道,“我们只是眼睛和耳朵,不是拳头。ATF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张扬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知道劳伦斯说得对,他们的任务只是观察目标的动向并及时汇报,真正的抓捕行动还得靠专业的ATF特勤小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扬和劳伦斯保持着高度的警惕,不敢有丝毫松懈。终于,十分钟后,几辆没有任何标记的黑色车辆悄无声息地驶进了旅馆的停车场。
这些车辆停稳后,一群身着黑色战术装备的ATF特勤小组成员迅速下车,他们动作敏捷、配合默契,如同一群训练有素的猎豹。
张扬和劳伦斯在远处紧张地观察着,只见特勤小组的成员们迅速包围了旅馆,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门而入。整个过程不到十五秒,快得让人几乎来不及反应。
房间里传来一阵短暂的混乱声,紧接着,那个手上有疤痕的男人被特勤小组的成员们死死按在地上,双手被铐住。他甚至来不及引爆任何一个他藏在房间里的简易装置,就已经被成功制服。
张扬和劳伦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神情。这次任务虽然紧张刺激,但最终还是圆满完成了。
薇薇安看着“磷火”被押上车,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徐云起的加密线路。
“徐队长,礼物很贵重。作为回报,这是我目前能提供的:‘老鬼’最近三个月频繁使用的一个空壳公司,在开曼群岛注册,但资金流动的最终关联账户……指向美国本土一家看似毫不相干的大型连锁殡仪馆。洗钱路径非常隐蔽,利用预付葬礼服务合同进行复杂操作。这是我能挖到的表层信息,更深层的,需要时间,或者需要你们从中国方向的线索进行反向印证。”
一条极其珍贵,也极其古怪的线索。殡仪馆?徐云起皱起眉头,这确实像“禅师”会喜欢的黑色幽默。
FBI洛杉矶分局,安全屋
同日,16:00
德克斯特面对着一个浑身发抖的拉丁裔男子——他是FBI安插在“只手”底层运输线里长达一年的线人“夜莺”。此次比弗利山庄的行动失败,让“夜莺”差点暴露,他此刻惊恐万状。
“他们……他们知道你们要来了!有人提前报信!”夜莺语无伦次,“‘禅师’很生气,他杀了两个负责豪宅安全的人,然后就像幽灵一样消失了!”
“冷静点,”德克斯特声音冰冷,“告诉我‘禅师’的事,所有你知道的。”
夜莺咽了口唾沫:“我……我见过他一次,很远。他打电话,用的是敬语……非常恭敬,像是在跟老板汇报。我偷听到一句,他说‘**帝国**的扩张必须谨慎’……”
“帝国?什么帝国?‘只手’不就是个贩毒组织吗?”
“不!不止!”夜莺眼中充满恐惧,“‘只手’……它可能根本不是一个组织的名字。它更像是一个……一个**品牌**?一个项目?‘禅师’不是真正的老板,他上面还有人!他称那个人为‘**董事长**’或‘**创始人**’。毒品、军火、恐吓、洗钱……这些都只是‘只手’业务的一部分。他们的真正目的,没人知道,但非常可怕,钱多到无法想象……”
德克斯特的心脏猛地一跳。这个情报的级别远超他的想象。如果“禅师”只是一个高级经理人,那么背后隐藏的实体该有多么庞大?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跨国缉毒案,甚至不止是恐怖主义,这可能涉及到一个前所未有的、隐藏在全球经济阴影中的犯罪帝国。
他立刻做出了决定。这个情报必须被列为最高机密,绝不能与DEA那群疯子和只会添乱的LAPD、ATF共享。他需要独自深挖下去,这可能是他职业生涯中最大,也是最危险的案子。
DEA安全屋,夜晚
21:00
文西坐在沙发上,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把镀金的1911手枪,动作近乎偏执。白天的行动失败和各方掣肘让他憋了一肚子火。劳伦斯扔给他一罐冰啤酒。
“还在想那群联邦官僚的嘴脸?”劳伦斯在他对面坐下。
“我在想怎么把子弹送进‘禅师’的眉心。”文西的声音沙哑。
劳伦斯沉默了一会儿,看着他胸口那道几乎致命的旧伤疤:“有时候我觉得,你恨毒贩胜过爱你自己。”
文西擦枪的动作停住了。房间里只剩下冰箱的嗡鸣声。
良久,他猛地灌了一大口啤酒,眼神空洞地望着墙壁。
“你知道在哥伦比亚,我提着脑袋合影的那个杂种,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吗?”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劳伦斯没有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只需要倾听。
“她是一名画家……前往波哥大采风时,那群禽兽为了掌控一条新的运输线,将她绑架。他们给她注射高纯度毒品,并拍下视频,用来向我当时的搭档勒索。”文西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我们没能及时找到她。当我们最终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不成人形了。最后,她哀求我……哀求我给她一个解脱。”
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却没有一滴眼泪,只有焚尽一切的仇恨。
“我依言而行。随后,我找到了那个毒枭,将他施加在我妹妹身上的痛苦,以双倍的重量返还给了他。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事能像打击毒贩一般,让我感受到如此强烈的快意。每除掉一个,我都觉得……自己离妹妹的身影更近了一步。”
劳伦斯深深叹了一口气,那叹息仿佛承载着千斤重量。此刻,他才真正看清了文西疯狂之下的深渊——那是无边的痛苦,与一场悄无声息的自我毁灭。他抬起手,轻轻拍了拍文西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我们会抓住‘禅师’的,兄弟。但绝不会让你用这种方式,把自己也赔进去。”
文西没有回答,只是再次低下头,更加用力地擦拭着那把他视若圣物的手枪,仿佛要擦去永远无法抹去的血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