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A洛杉矶分部，战术规划室

2025年3月17日，20:00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汗水和弹药润滑油混合的刺鼻气味。白色的战术板上画满了比弗利山庄目标豪宅的结构图、出入口和预计火力点。

文西·斯塔特兴奋地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他正往弹匣里压子弹，嘴里喋喋不休：“……然后我们从屋顶索降，炸开天窗，把闪光弹扔进每个该死的洞里。让这些杂种在去见上帝前好好蹦迪一番。”

徐云起眉头紧锁，指着结构图：“不行。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建筑内部结构复杂，强攻风险极高。人质（可能存在的佣人）位置不明。我们应该利用线人提供的地下管道图，派小队潜入，控制关键节点，再里应外合。”

“潜入？太慢了！”文西嗤笑，“等你的小队像忍者一样爬进去，‘禅师’早他妈坐飞机去火星了！DEA的方式就是重锤！砸烂他们！”

“你的方式会害死所有人。”徐云起声音冰冷。

“都闭嘴！”鲍尔猛地一拍桌子，他看向徐云起，“徐队长，这里是美国，行动由DEA主导。文西的方案是标准程序。但我们接受你的建议——劳伦斯，你带中国队的张扬和两位队员，作为第二梯队，从管道潜入，负责清理后方和营救可能的人质。文西的SRT（特种反应队）负责正面强攻。有问题吗？”

徐云起沉默片刻，看了一眼年轻的张扬，最终点了点头。这是妥协，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文西得意地咧了咧嘴。

劳伦斯走到张扬身边，递给他一个黑色的耳麦：“跟着我，别掉队。里面和电影里不一样。”

比弗利山庄，目标豪宅外围

22:30

豪宅灯火通明，却死寂得可怕，像一座华丽的坟墓。昂贵的跑车静静地停在车道上。

“行动！”文西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同末日降临一般，让人的耳膜都要被刺破。紧接着，两声沉闷的“砰！砰！”巨响传来，豪宅的前后门像是被一股无法抵挡的力量同时炸开，木屑和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戴着夜视仪和防弹面具的DEA-SRT队员们如同黑色的潮水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和默契瞬间涌入了这座豪华建筑。他们的动作迅速而果断，没有丝毫的犹豫，仿佛这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DEA！趴下！所有人趴下！”队员们的呼喊声在建筑内回荡，带着一种威严和震慑力。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一阵激烈的交火声，自动武器的火舌在窗口闪烁，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击中墙壁和家具，溅起一片片碎屑。

与此同时，在建筑的另一侧，劳伦斯、张扬和另外两名中国干警正悄悄地撬开一个隐蔽的地下通风口。这个通风口被巧妙地隐藏在一丛灌木后面，如果不是仔细寻找，很难发现它的存在。通风口的盖子被掀开后，一股潮湿和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人不禁皱眉。

劳伦斯深吸一口气，率先钻入了通风口，他的身体在狭窄的管道中艰难地前行。张扬紧随其后，他的心跳如鼓，手中的MP5被他紧紧握住，仿佛那是他生命的最后一道防线。另外两名中国干警也紧跟着他们，四人的身影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前方左转，上去就是厨房后的储藏室。”劳伦斯的声音在管道中低沉地响起，他的呼吸因为旧伤而有些沉重，但他的指示却异常清晰。张扬点点头，调整了一下呼吸，继续向前爬行。

文西带领的队伍进展“顺利”得反常。他们几乎没有遭到像样的抵抗，零星几个枪手一触即溃，像是故意被放弃的棋子。他们迅速控制了客厅，发现了大量来不及带走的现金和少量毒品。

“妈的，太简单了……”文西刚觉得不对劲。

突然，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从二楼传来，整栋建筑都为之震动！灰尘和碎屑从天花板簌簌落下。 “后撤！有炸药！”无线电里传来队员的惊呼。几乎在同一时间，豪宅内外所有的灯光瞬间熄灭，电源被切断了。紧接着，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迅速包围了整个区域。

“里面的人注意！这里是FBI！你们已被包围！立刻放下武器，举手出来！”

高功率的探照灯打在建筑外墙上，亮如白昼。十几辆FBI的黑色SUV堵死了所有出口。文西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对着无线电咆哮：“鲍尔！他妈的是怎么回事？！FBI这群狗娘养的怎么来了？！” 地下管道内，劳伦斯和张扬也听到了爆炸和外面的喊话，行动戛然而止。

徐云起在指挥车里，猛地看向鲍尔。鲍尔也是一脸震惊和愤怒，他正在接电话：“……德克斯特！你他妈的在干什么？！这是我们DEA的行动！”电话那头传来FBI负责人德克斯特冷静到冷酷的声音：“我们接到线报，屋内有高危爆炸物和涉及国家安全的敏感材料。根据反恐授权，此地现在由FBI接管。让你们的人立刻撤出来，否则将以妨碍公务罪逮捕。”

就在这一刻，徐云起的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一条来自国内陈国平队长的信息，只有简短的一句话：

“行动备案今晨曾被赵国明书记秘书‘查阅’。” 徐云起瞬间明白了。泄密。来自高层的泄密，不仅引来了FBI搅局，更可能提前警告了目标。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目的就是让行动失败！

豪宅外，FBI封锁线前

文西带着SRT队员怒气冲冲地走出来，他一把扯掉头盔，径直走到德克斯特面前，几乎把脸贴到对方脸上。“德克斯特！”他嘶吼道，口水几乎喷到对方脸上，“你他妈毁了一切！‘禅师’的人肯定从密道跑了！你跟他们是一伙的吗？！”

德克斯特面无表情，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斯塔特探员，注意你的言辞。我在执行公务，阻止你们DEA又一次鲁莽的行动造成更大损失。你有证据吗？” “我证据就是你这张该死的脸！”文西猛地伸手想去抓德克斯特的衣领，但被旁边的FBI探员迅速拦住。几名DEA队员也立刻上前，双方在豪宅门口推搡起来，枪口虽未抬起，但气氛已紧张到极点，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仿佛下一秒就会走火。劳伦斯和张扬从小道撤出，看到的就是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张扬被这美国执法机构间的内斗惊呆了。

徐云起和鲍尔赶到，强行分开了双方。 “德克斯特，你会为今天的事负责的。”鲍尔的声音冷得像冰。“随时恭候。”德克斯特微微点头，然后挥手，“FBI！进场！彻底搜查每一个角落！”看着FBI的人大摇大摆地进入现场，文西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一拳砸在身旁的车盖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混蛋！”

临时指挥点

凌晨01:00

后续搜查结果传来：豪宅内部有明显的大型设备搬运痕迹和文件销毁的灰烬。一条通往几个街区外的地下密道被找到，早已人去楼空。FBI“一无所获”。劳伦斯靠着墙，疲惫地闭上眼，伤口的疼痛让他脸色苍白。张扬默默地给他递了瓶水。文西坐在弹药箱上，用一块油布疯狂地擦拭着他的镀金1911手枪，眼神阴鸷得可怕。

徐云起站在阴影里，望着远处依然灯火通明的比弗利山庄。失败感像毒蛇一样噬咬着他，但更强烈的是愤怒。内部的蛀虫比眼前的敌人更可恨。鲍尔走过来，递给他一杯咖啡：“我们低估了他们。也低估了自己人的‘效率’。”

徐云起没有接咖啡，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鲍尔先生，游戏规则改变了。从现在起，我们不仅要在洛杉矶抓‘禅师’，还要把他背后的保护伞，连根拔起。”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公安部直属领导的加密线路。

“请求启动‘清道夫’程序，调查内部。”

凌晨01:30，比弗利山庄外围。

FBI的德克斯特正试图维持现场秩序，命令手下建立更坚固的隔离带。DEA的文西在一旁冷嘲热讽，双方队员怒目相视，气氛依旧紧绷。突然，刺眼的新闻采访车灯光束扫过现场，十几家媒体的记者和摄影师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冲破外围较弱的警戒线，涌了进来。

“德克斯特探员！FBI为何突然介入DEA的行动？”

“斯塔特探员！有传言说DEA的行动导致了一名探员伤亡，是真的吗？”“请问此次交火是否与比弗利山庄的某位名人有关？”长枪短炮几乎要怼到脸上。德克斯特脸色难看至极，他最讨厌的就是媒体。文西则对着一个镜头比了个不雅的手势，被鲍尔厉声喝止。

是谁叫来的媒体？每个人心里都在问。是FBI为了施压？是DEA里文西的某个对手？还是……“只手”组织自己，为了把水搅得更浑？混乱中，一阵更加粗犷的警笛声由远及近。洛杉矶警察局（LAPD）的多辆福特探险者粗暴地开进现场，穿着深蓝色制服的警官们下车，领头的是一个身材发福、表情不耐烦的白人警监。

“这里是LAPD所有人，所有人闪开！”LAPD的罗伊警监拿着扩音器喊道，“这里是洛杉矶！DEA！FBI！这里是老子的地盘，你们在干什么？”现场顿时变成了三方对峙：FBI要管辖权，DEA要复仇，LAPD要控制权。记者们兴奋地记录着这一切。就在LAPD警监和FBI的德克斯特争论谁该“主导”现场时，一辆贴着ATF标志的SUV悄无声息地停下。一位戴着金丝眼镜、穿着考究西装，与周围战术装备格格不入的女探员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

“打扰一下，先生们。”ATF探员薇薇安·刘的声音冷静而清晰，“根据我们数据库的初步比对，现场发现的爆炸物残留——主要是C4的塑形方式和引信类型——与过去六个月里发生在加州的三起军火库失窃案，以及一起未成功的教堂爆炸案相符。”她将平板电脑展示给众人，上面是复杂的化学分子式和武器结构图。“这意味着，你们追查的‘只手’组织，不仅贩毒、搞恐怖袭击，还涉嫌非法武器交易和爆炸物罪案。根据《美国法典》第18篇，这些案件明确属于ATF的管辖范围。我们需要全面接入此次调查的所有证据和情报。”

文西翻了个白眼：“老天，又来了一个分蛋糕的！”

德克斯特的脸色更加阴沉。

LAPD的警监骂了句脏话：“所以现在是我们四个部门一起开茶话会吗？”徐云起和鲍尔在一旁看着这一幕，感到一种超现实的荒谬。猎物早已逃之夭夭，而猎人们却为了谁有权瓜分猎物的皮毛而吵得不可开交。

LAPD太平洋分局会议室，清晨07:00

一场极其别扭的联合会议在此召开。长条桌旁，坐着四方人马：

- FBI：德克斯特，表情冰冷，强调“国家安全”和“反恐优先”。

- DEA：鲍尔、文西、劳伦斯。文西满脸不耐烦，鲍尔努力保持冷静。

- LAPD：罗伊警监，抱怨着市政压力和社区投诉。

- ATF：薇薇安·刘，一丝不苟地阐述爆炸物关联性。

- 中国警方：徐云起和张扬，作为“特别顾问”旁听，更像是这场美国官僚主义闹剧的观察员。

会议毫无进展：

- FBI要求共享所有情报，但拒绝透露自己的线人信息。

- DEA拒绝交出毒贩线人，担心FBI会借机搞砸他们的毒品调查。

- LAPD要求所有后续行动必须提前报备，以便他们“维持治安”，这等于提前通知罪犯。

- ATF坚持任何与爆炸物、枪支有关的线索必须第一时间交给他们。

文西猛地站起来：“这简直是他妈的委员会在讨论怎么抓****！等你们定好章程，‘禅师’都能退休了！”他踹开门走了出去。徐云起对鲍尔低声说：“看到吗？这就是‘规则’的代价。他们的规则，保护了谁？”

会议室外的走廊

- 文西对劳伦斯说：“去他妈的合作。用我们自己的线人，搞我们自己的行动。让那群西装佬和条子见鬼去。”

- 德克斯特在洗手间打电话给华盛顿总部：“……是的，长官，情况混乱。我认为DEA的鲁莽已经打草惊蛇。请求授权，将‘只手’案件全面移交FBI，我们需要排除干扰……”

- LAPD罗伊警监对手下吩咐：“盯紧这帮联邦探员，尤其是那个疯狗一样的DEA（文西）。别再让他们在老子的辖区里搞爆炸了！”

- ATF薇薇安则在仔细阅读FBI reluctantly共享的现场报告，试图从物证中找到独立突破的线索。

- 徐云起对张扬说：“记住这个场面。敌人的强大有时不是源于自身，而是源于我们的混乱和内耗。我们不能指望他们。我们需要自己的情报来源。”

洛杉矶唐人街，一家深夜茶馆

当晚23:00

在官方合作陷入僵局时，非官方的合作却在黑暗中滋生。

徐云起单独会见了一个人——ATF的薇薇安·刘。

“刘探员，你对爆炸物的专业分析令人印象深刻。”徐云起递过去一份文件复印件，上面是“只手”在东南亚活动时使用过的炸弹设计图，与教堂爆炸案未使用的装置高度相似。“我相信，比起官僚程序，你更想阻止下一次爆炸。” 薇薇安看着文件，眼神锐利起来：“你想得到什么，徐队长？” “资源共享。避开官方渠道。你帮我查用于爆炸物的资金来源（指向‘老鬼’），我帮你找到这批军火的最终买家。我们都有各自必须完成的任务。”薇薇安沉默片刻，伸出手：“仅限于此。而且，不能让第四方知道。”

“成交。”

与此同时，在另一个角落，劳伦斯和张扬正坐在一辆不起眼的轿车里，监视着一个LAPD数据库里标记的、与“只手”有可疑资金往来的俱乐部。他们的合作，也跳过了所有的官方申请流程。

真正的行动，此刻才在台面下正式开始。

第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