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是在晚自习中途泼下来的，雨点砸在玻璃窗上噼啪作响，像谁在外面弹着急促的鼓点。宋亚轩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手里的笔在草稿纸上画了个又一个音符，直到刘耀文的胳膊肘撞了撞他的小臂。
“想什么呢？”对方的声音压在习题册后面，睫毛上沾着点从窗外溅进来的雨星，“老师看你好几次了。”
宋亚轩慌忙低下头，却看见草稿纸上的音符被圈成了个歪歪扭扭的心形，旁边还洇着点墨水，像被雨打湿的泪痕。他赶紧用橡皮去擦，手腕却被刘耀文按住，对方的拇指在那个心形上轻轻按了按，像在确认什么。
“别擦。”他的声音带着笑意，指尖故意在纸上划了道弧线，把心形补成了个完整的谱号，“挺好看的。”
放学铃响时，雨丝毫没有要停的意思。宋亚轩站在教学楼门口，看着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挤在伞下跑远，书包带把肩膀勒得有点疼。突然有把黑色的伞罩在他头顶，刘耀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愣着干嘛？去你家练琴。”
两人挤在同一把伞下往家走，肩膀时不时撞在一起。雨水顺着伞骨往下淌，打湿了宋亚轩的校服袖口，却没觉得冷——刘耀文的手悄悄搭在他的肩上，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渗进来，像个小小的暖炉。
“上周那首二重奏，”刘耀文突然开口，雨水模糊了他的侧脸，“我练熟了。”
宋亚轩愣了愣，才想起是两人之前在天台即兴编的曲子，他弹主旋律，刘耀文配和弦，像两只鸟在互相应答。“是吗？”他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有点轻，“我还没改完结尾。”
“不用改。”刘耀文的脚步顿了顿，转头看他时，眼里的光比路灯还亮，“我们现场编。”
到家时，两人的头发都湿了大半。母亲把干毛巾往刘耀文手里塞，嘴里念叨着“这么大的雨还跑过来”，眼角的笑却藏不住。宋亚轩把他领进小房间，刚要找吹风机，就被按在电子琴前的小马扎上。
“先弹琴。”刘耀文的头发还在滴水，却径直坐在他旁边，膝盖几乎要碰到一起。他的手放在琴键上时，指腹带着点雨水的凉，按下第一个和弦时，宋亚轩突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
旋律像被雨水洗过一样清澈，宋亚轩的指尖跟着节奏跳跃，偶尔和刘耀文的手指撞在一起，像两颗星星在轨道上相遇。弹到高潮处，刘耀文突然偏过头，呼吸扫过宋亚轩的耳廓，带着点潮湿的热度：“这里该加速。”
他的手指加快了速度，琴键发出急促的颤音，像暴雨中互相追逐的心跳。宋亚轩的指尖被他带着，不由自主地加快，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两人的手指还交叠在琴键上，分不清谁是谁的温度。
窗外的雨还在下，房间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刘耀文的手指突然收紧，握住宋亚轩的手，指腹摩挲着他的指节，像在数琴键的黑白。“你看，”他的声音带着点哑，“我们很合拍。”
宋亚轩抬头时，正好撞见他低头的动作。距离突然被拉得很近，能闻到对方头发上的雨腥味，混着点淡淡的薄荷香——原来他又在口袋里藏了糖。刘耀文的唇离他只有半寸，睫毛上的水珠滴落在他的手背上，凉得像个吻。
“我……”宋亚轩刚要说话，就被母亲敲门的声音打断。“雨小了，耀文要不要留下吃饭？”
两人慌忙分开，脸颊都烫得惊人。刘耀文站起身时，不小心撞到琴箱，发出“哐当”的轻响，像在为刚才的心动伴奏。“不了阿姨，”他的声音有点发紧，“我妈让我早点回去。”
送他到楼下时，雨已经停了。刘耀文把伞塞给宋亚轩，转身要走，却被拽住了手腕。宋亚轩的指尖带着琴键的凉意，轻轻捏了捏他的皮肤：“结尾……我想好了。”
刘耀文回头时，眼里的光比雨后的月亮还亮。“明天告诉我？”他的手指反握住宋亚轩的，轻轻晃了晃，“在天台。”
宋亚轩看着他跑远的背影，手里的伞还带着对方的温度。他低头看了看交握过的手指，突然觉得那首没编完的二重奏，早就藏在了彼此的心跳里，藏在了雨夜未说出口的吻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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