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舞蹈室的蓝牙音箱突然“滋啦”响了一声，正在练滑步的周深脚下一崴，整个人顺着惯性往前扑，差点撞翻镜子前的瑜伽球。君影手里的奶茶晃了晃，珍珠顺着吸管往上蹿，她赶紧扶住桌子才没让杯子飞出去。

“这音箱该换了，”老师拍着大腿笑，“跟你那破音的麦克风有得一拼。”

周深揉着脚踝直咧嘴，卫衣帽子滑下来盖住眼睛：“它是故意的！知道我刚找到滑步的感觉。”他把帽子扒上去，露出额头上的汗，“刚才那下像踩在棉花上，比唱《大鱼》的假音还飘。”

君影把奶茶递过去：“给，珍珠奶茶版‘防滑剂’，喝了保证脚不飘。”她拧开瓶盖时，珍珠“啵”地弹出来，正好落在周深手背上。他屈起手指一弹，珍珠划过一道弧线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

“说真的，”老师突然指着镜子，“你刚才崴脚那下的即兴反应，比标准滑步有范儿。就是那种‘哎我要摔了但我偏不’的拽劲儿，rapper 就得有这股子野气。”

周深对着镜子回忆刚才的动作，脚往旁边一崴，手顺势往地上撑，肩膀歪着还真有了点漫不经心的痞气。就是撑地时没控制好力度，手掌“啪”地拍在地板上，震得他龇牙咧嘴：“这动作挺费手啊，下次舞台是不是得戴手套？”

“戴什么手套，”君影拿出创可贴给他贴在掌心，“昨天张铭哥刚说要给你做手部特写，戴手套他能跟你急。”

正说着，张铭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个大袋子。“猜我带什么来了？”他把袋子往地上一倒，滚出来一堆五颜六色的发带，“给你选的舞台配饰，rapper 不得有点标志性装备？”

周深拿起条荧光绿的发带往头上一绑，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突然冲君影挑眉：“怎么样？像不像刚从漫画里跳出来的不良少年？”

“像偷戴了隔壁班体育生发带的小学鸡，”君影掏出手机“咔嚓”拍了一张，“这张发给粉丝，标题就叫‘周深的叛逆期延迟到三十岁’。”

张铭在旁边翻着舞蹈视频，突然指着屏幕皱眉：“你这转身动作怎么总往左边偏？是不是左胯没力气？”

“才不是，”周深立刻反驳，原地转了个圈证明自己，结果转太快差点撞到把杆，“是……是我右边的鞋跟太高了！”他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试图把锅甩给无辜的鞋子。

老师憋着笑递过来个弹力带：“来，练几组侧踢，让你左右胯‘打一架’，谁赢了听谁的。”

练到傍晚时，周深的卫衣已经能拧出水。他盘腿坐在地板上，看着老师给君影示范新动作，突然指着窗外：“快看！彩虹！”

一道淡紫色的彩虹挂在天边，把舞蹈室的白墙都染成了粉紫色。周深突然蹦起来，跟着刚才练的节拍往窗边跑，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在墙上跳着不成章法的舞。

“你看彩虹都在给我伴舞，”他扒着窗户回头喊，发带歪在一边，露出被汗水打湿的额角，“说明我今天肯定有进步！”

回去的路上，周深的脚步还在跟着脑子里的节拍颠。路过便利店时，他突然拽着君影冲进去，抱着两盒关东煮出来，竹签上的鱼丸晃悠着，像他此刻停不下来的腿。

“我发现个秘密，”他咬着鱼丸含糊不清地说，“练舞蹈比唱歌容易饿，刚才跳完感觉能吞下一整头牛。”

君影看着他把海带结的汤都吸得干干净净，突然指着前面：“张铭哥的车！他要是看见你吃关东煮，又该说你晚上吃太多水肿。”

周深赶紧把最后一口萝卜塞进嘴里，拉着君影往树后躲。张铭的车缓缓开过，两人从树后探出头，看着车窗里张铭翻找东西的背影，突然捂着嘴笑作一团。

“晚上偷偷练？”君影戳了戳他的胳膊，“我把舞蹈室的钥匙偷拿出来了。”

周深眼睛一亮，刚要说话，手机突然响了。是粉丝后援会发来的消息，附了张他刚才在舞蹈室戴荧光绿发带的照片，配文：“周深老师新技能加载中，期待舞台炸场！”

他翻着下面的评论，突然笑出声：“你看这个，‘建议深深把发带焊在头上，比任何造型都适合’，还有这个，‘别练舞蹈了，练吃播吧，看你吃关东煮比跳舞香’。”

君影凑过去看，指尖划过屏幕：“还有人说你刚才崴脚的动作帅，建议加入正式舞台。”

“那可不行，”周深把手机揣回兜里，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往前走，“真在舞台上崴了，张铭哥能当场表演一个原地爆炸。”

晚上十点，舞蹈室的灯又亮了。周深穿着条纹睡衣，脚上趿拉着拖鞋，跟着手机里的音乐晃。君影坐在把杆上看他跳，突然发现他把白天学的动作拆了，加了些自己的小设计——转身时会顺手比个麦克风的手势，滑步时脚腕会轻轻颠一下，像踩在琴键上。

“你这是把唱歌的小动作揉进来了？”她笑着问。

“对啊，”他停下来喘口气，睡衣领口被风吹得鼓起来，“我发现这样更顺，就像……就像给舞蹈加了层和声。”

月光从窗户淌进来，把他的影子拓在地板上。周深跟着音乐慢慢晃，手在空中划出唱歌时的弧线，脚却踩着rapper的节拍，像两个不同的自己在跳舞。君影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进录音棚的样子，也是这样又紧张又兴奋，眼睛亮得像装了星星。

“明天学新动作？”她问。

“学！”他把拖鞋甩到一边，光脚踩在地板上，“老师说要教我wave接地板动作，听起来就很酷。”

凌晨一点，两人偷偷摸摸从舞蹈室溜出来。周深的睡衣裤脚沾了灰，发带歪在脖子上，像只刚偷吃完夜宵的猫。路过小区的自动贩卖机时，他非要买罐可乐，拉环“啵”地弹开，气泡溅在他鼻尖上。

“你说，”他喝着可乐抬头看月亮，“等我练会了，能不能在舞台上一边唱一边跳，还不跑调？”

“肯定能，”君影抢过他手里的可乐喝了一口，“你可是能一边打游戏一边唱高音的人，这点事难不倒你。”

他突然停下来，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比划了个ending pose，胳膊伸得笔直，脚在地上划出个圈。月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嘴角的可乐泡沫，还有眼里闪闪烁烁的期待。

“走了，”君影拽着他往宿舍跑，“再不走保安要出来巡逻了，被抓到你就等着上明天的小区八卦榜吧。”

跑到楼下时，两人都笑得直不起腰。周深靠在墙上喘气，突然指着自己的脚：“完了，拖鞋跑丢一只。”

黑暗里传来“喵”的一声，一只橘猫叼着他的拖鞋从花丛里钻出来，把拖鞋往他脚边一放，蹭了蹭他的裤腿。周深蹲下来摸了摸猫脑袋，突然笑了：“看来连猫都觉得我今晚跳得不错，特意来送鞋。”

君影掏出手机照亮，看着他单脚跳着穿拖鞋的样子，突然觉得这乱糟糟的夜晚，比任何完美的舞台都要可爱。就像他此刻的舞蹈，还带着生涩的棱角，却已经有了藏不住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