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烬初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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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琴谱上的升号标错了。我用笔划掉重写，墨水在纸上洇出个小团，像块不起眼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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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函瑞又在偷偷看江停。那眼神黏糊糊的，像苍蝇叮着糖。
江停爸妈没出事时，她总爱跟这废物凑在一起，明明自己很有能力，还要和他那种人分享半块橡皮，分食一包饼干，笑起来的样子假得令人作呕。好像全世界都得围着她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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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日那天的雨，下得倒是利落。我在奥数班领奖时，听见老师议论“江停父母车祸”，语气惋惜，却没人真的在意。就像踩死只蚂蚁，顶多皱下眉。
“克死爹妈”的话是我起的头。
在走廊里跟几个同学闲聊时随口一提，没成想传得这么快。看江停缩在座位上的样子，像只被捏住翅膀的蝴蝶，突然觉得有点意思。原来再光鲜的人，也能被一句话踩进泥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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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函瑞居然敢在她桌角刻字。“一辈子好朋友”，歪歪扭扭的，像条蠕动的虫。我用圆规把那几个字划烂，木渣溅到他手背上，他那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着实可笑。
“说你不认识她。”我晃着他那本破日记，里面满是“江停”“江停”，字迹丑得像鸡爪。“不然我就把这些破玩意儿贴满校园，再告诉爸妈，你天天跟个灾星混在一起。”
他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像要哭出来。也是，他那种连三等奖都当宝的废物，哪敢跟我较劲？我踩着他的作业，听着纸页被碾碎的声音，就像处理件无关紧要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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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里的起哄声正好。江停低着头走过来，手里攥着块橡皮，大概又在琢磨怎么装可怜。张函瑞的声音细若蚊蚋，却足够清晰：“不熟。”
她的橡皮掉在地上，发出轻响。我瞥了一眼，她的肩膀僵了僵，却没回头。没劲，连眼泪都不敢掉，比张函瑞还无趣。
后来听说她奶奶也没了。我在钢琴课上听到的，老师叹着气说“可怜”，我却觉得没什么。人总要死的，早一天晚一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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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函瑞躲着我走。江停总在擦桌角，用各种东西磨，好像那道刻痕是什么洪水猛兽。其实她该懂的，有些东西一旦被划上，就再也擦不掉了，就像她身上那股挥之不去的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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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又在夸我新弹的曲子。阳光透过琴键，在地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我弹得流畅，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和事，都弹成了不值一提的杂音。
毕竟，谁会在乎一块被踩脏的橡皮，一道无关痛痒的划痕呢？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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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砍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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