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语桐的睫毛轻轻颤动，像是风中残烛。她嘴唇微张，声音细若蚊呐：“戒指……还在你那里吗？”
张砚之的手指深深陷进掌心，指甲掐得生疼。他低头看着她，喉咙里堵着什么，怎么也吐不出来。他紧紧握住她冰冷的手，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
“在。”他说，声音沙哑，“一直都在。”
轿车引擎轰鸣，车轮在湿滑的地面划出一道弧线。晨光刺破天际，却照不进车内。张砚之一脚油门踩到底，后视镜里映出张母的脸。她的表情依旧平静，眼角那颗泪痣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你早就知道对不对？”张砚之咬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你一直都知道她是谁，也知道他们对她做了什么。”
张母没说话，只是将手中的一支注射器递给前排的保镖。
“凤凰逆素。”她淡淡地说，“她现在体内的毒素是它的变种，只有我能调配解药。”
张砚之的手猛地一抖，方向盘差点偏离方向。他死死盯着前方，咬紧牙关：“所以呢？你打算用这个要挟我？让我原谅你？还是让我继续活在你的谎言里？”
张母沉默了几秒，轻声道：“我只想保护你。”
“可她成了代价。”
话音落下，车厢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邵语桐微微抽动手指，像是在寻找他的触碰。张砚之低头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终于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她的体温低得吓人，呼吸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他想起小时候，她发烧那次。他背着她去医院，一路狂奔，汗水浸透了衣服。她靠在他背上，虚弱地笑：“以后我也要背着你跑。”
那时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亮晶晶的，像星星。
现在她的眼睛闭着，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嘴唇泛青，像是褪了色的花瓣。
“撑住。”他低声说，“我们快到了。”
车速越来越快，街道两边的建筑飞速倒退。张砚之死死盯着前方，手指始终没有放开邵语桐的手。他知道，只要她还活着，他就还有希望。
可如果她死了……
他不敢想。
警笛声由远及近，医院的轮廓逐渐清晰。张砚之一脚急刹，轮胎在地面擦出刺耳的声响。他推开车门，一把将邵语桐抱起，冲向急诊大厅。
“病人情况危急！”医护人员立刻围了上来。
张砚之死死抱着她，不肯放手。医生试图接过她时，他猛地后退一步，眼神凶狠：“别碰她！你们谁都不准碰她！”
“张先生，请冷静！”护士上前劝阻，“我们需要立刻抢救她，否则……”
“否则什么？”张砚之冷笑，“你们准备让她像他们计划的那样，彻底消失？”
张母从车上下来，缓步走近。她穿着一身黑色大衣，脸上没有一丝慌乱。
“如果你真的爱我，”张砚之盯着她，声音发颤，“就不该让她成为代价。”
张母的眼神第一次出现动摇。她伸出手，想碰他的脸，却被他躲开。
“我不是来跟你讲过去的。”她低声说，“我是来救她的。”
张砚之的手指收紧，指甲几乎掐进邵语桐的肩膀。他咬紧牙关，最终还是把人交给了医护人员。
“别浪费时间。”他说，“如果她死了，我会亲手毁了你。”
急救室的门缓缓合上，张砚之站在门口，拳头紧握，指节泛白。
张母站在他身后，轻声说：“她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张砚之猛地转身，眼神如刀：“你也在实验名单里，是不是？”
张母没有否认。她望向急救室的方向，目光复杂：“你父亲选她，是因为她爱你。”
张砚之瞳孔骤缩，胸口一阵翻涌。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整个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样。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在等着她。
等着一个真正爱他的人。
“所以她是自愿的？”他的声音发冷，“为了完成你们的计划，她愿意牺牲自己？”
张母摇头：“她是唯一一个没被替换的人质。”
张砚之怔住了。
“什么意思？”
赵母叹了口气：“十五年前，你和邵国强的女儿本该互换身份。可她在最后关头拒绝了。她宁愿留在你身边，也不愿成为工具。”
张砚之的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住，疼得喘不过气。
他想起那天晚上，邵语桐给他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他。可他太忙，敷衍了一句就挂了电话。第二天，他就登上了前往国外的航班。
原来，她想告诉他的，就是这件事？
“所以……她一直都知道？”他的声音颤抖，“她知道我们不是巧合，而是……命运的安排？”
张母点头：“但她选择了你。即使知道你会成为‘凤凰计划’的核心人物，她还是选择了你。”
张砚之的眼眶红了，视线模糊。他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急救室的门忽然打开，医护人员推着邵语桐走了出来。她的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心跳监测仪上的曲线起伏不定。
“暂时稳定了。”医生说，“但还需要进一步观察。”
张砚之立刻起身，跟在床边。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冰凉。
“她还有机会。”张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张砚之没有回头，只是低声说：“她已经等了我五年。”
“这一次，”张母轻声说，“别再让她等。”
张砚之的手指收紧，眼泪终于落下，滴在邵语桐的手背上。
她的眼皮微微颤动，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戒指……”她喃喃道，声音几乎听不见。
张砚之低头看她，眼中满是疼惜。
“在。”他说，“一直都在。”
邵语桐的嘴角微微扬起，像是终于放下心来。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眼皮缓缓合上。
张砚之守在病床旁，直到护士示意他可以去休息室等待。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合眼。
他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出病房，来到走廊尽头的长椅上坐下。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盒，金属棱角硌得掌心生疼。
张母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
“凤凰·觉醒。”她轻声说，“还没结束。”
张砚之抬头看她，眼神复杂。
张母将一张U盘放进他的外套口袋，动作极其自然，像是怕被人发现。
“这是你需要的东西。”她说，“它会告诉你真相。”
张砚之没有动，也没有问。他只是看着她，像是在确认她是否真的还爱着他。
张母站起身，转身离开。她的背影在晨光中拉得很长，像是永远走不出的迷宫。
张砚之低头看着手中的戒指盒，轻轻打开。
两枚戒指静静地躺在里面，一枚银色，一枚铂金。
他忽然想起，五年前的那个夜晚。邵语桐穿着白色连衣裙，站在路灯下，眼里含着泪。
“张砚之，我喜欢你。”
那是她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他说这句话。
而他，却错过了。
现在，他终于明白，她从未放弃过他。
她一直在等他回来。
哪怕是在最黑暗的时刻，她也从未背叛过他们的感情。
“戒指……”耳边又响起她虚弱的声音。
张砚之握紧戒指盒，眼神坚定。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她失望。
\[本章完\]
——————————————————————
不好意思……宝宝们，我前段时间有事，所以存了一点稿子，但是发错了……实在不对起，让宝宝们读的不通顺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