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语桐的手指在银戒上摩挲，眼神游移不定。她忽然抬头，“张砚之，我……还能相信你吗？”
张砚之看着她，目光沉静，“你愿意试试吗？”
邵语桐沉默了几秒，轻轻点头，“我想知道更多。”
“你想知道什么？”张砚之问。
“关于我，关于你，还有……我们之间的真相。”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坚定。
张砚之没有立刻回答。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手指搭在窗框上，望着远处的天际线。阳光刺眼，照得他眯起眼睛。
“你还记得那个夏天吗？”他忽然开口，“你发烧了，我偷偷带你去医院。”
邵语桐愣了一下，记忆有些模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那天你烧得很厉害，整个人都烫得吓人。”张砚之的声音低了下来，“你一直喊冷，我脱下外套裹住你。可你还是发抖，我就把你抱紧了些。”
邵语桐听着，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她仿佛真的能感受到那一天的温度，还有那股淡淡的烟草味。
“后来呢？”她问。
“后来你睡着了。”张砚之回头看她一眼，“我记得你靠在我肩上，呼吸很轻，像是怕吵醒我一样。”
邵语桐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你说这些……是想告诉我什么？”
张砚之走近几步，站在她面前，“我想告诉你，那时候的我，是真的想保护你。”
邵语桐抬头看他，“那你现在呢？”
张砚之没有说话。他的手缓缓伸向她的脸，却在半空中停住。他的指尖离她的脸颊只有几厘米，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
邵语桐能感觉到他的犹豫。她没有躲开，也没有靠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张砚之的手最终落在她的头发上，轻轻揉了揉，“现在的我，还是想保护你。”
邵语桐的眼眶有些发热。她眨了眨眼，压下那一丝情绪。
“可你有没有想过，”她低声说，“也许我并不需要你的保护？”
张砚之微微一怔。
“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很普通的人。”邵语桐继续说，“直到我发现自己的记忆被篡改，发现我体内有程序……我开始怀疑，我到底是谁？”
她看着他，“你说我是温柔的，是为别人着想的。可如果那些都不是真实的呢？如果我只是被设定成那样的呢？”
张砚之看着她，眼神复杂，“你不是程序。”
“你怎么知道？”她反问，“你又怎么确定，我不是他们设计出来的？”
张砚之沉默了几秒，“因为我知道你的心。”
邵语桐苦笑，“心？你连我是不是真的存在都不确定，还谈什么心？”
张砚之看着她，忽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跟我走。”
邵语桐一惊，“去哪里？”
“去一个地方。”张砚之语气坚定，“让你亲自看看，你是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实验品’。”
邵语桐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她的手被他牢牢攥住，掌心传来的温度让她有些不安。
“你到底想带我去哪里？”她问。
“你不是想知道真相吗？”张砚之看着她，“那就跟我来。”
邵语桐盯着他的眼睛，那里有一丝她熟悉的坚定，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咬了咬嘴唇，点了点头。
张砚之松开她的手，转身朝门口走去。邵语桐跟在他身后，脚步有些迟疑。
他们走出房间，外面的阳光很亮。邵语桐眯起眼睛，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前方的道路。
张砚之已经上了车，她快步走过去，坐进副驾驶座。车子发动，驶出小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邵语桐靠在座椅上，目光落在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上。
她忽然想起昨晚那个梦——梦里她杀了张砚之。
她转头看他一眼，心里泛起一丝不安。
张砚之似乎察觉到她的视线，侧头看了她一眼，“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我真的做过那种事，你会原谅我吗？”她轻声问。
张砚之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你不会做那种事。”
“可梦里是真的。”邵语桐看着他，“我能感觉到那种情绪，那种冲动……就像是我内心深处真的有想要伤害你的念头。”
张砚之没有说话。他只是握紧方向盘，车子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些。
邵语桐看着他，忽然伸手按住他的手背，“赵逸尘，如果你骗我……我会恨你。”
张砚之的手微微一颤，但他没有收回手。他的掌心贴着方向盘，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指的温度。
“我知道。”他说，“所以我不会再骗你。”
邵语桐看着他，眼里有一丝挣扎，“可我还是有点害怕。”
“怕什么？”张砚之问。
“怕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她说，“怕我真的变成他们希望我成为的样子。”
张砚之看着前方的路，声音低沉，“你不会变成那样。”
“你怎么知道？”她问。
“因为我见过真正的你。”张砚之转头看她一眼，“那个你，不会伤害任何人。”
邵语桐看着他，忽然笑了，“你总是这样……让我怎么办？”
张砚之没有笑，他只是看着她，“只要你记得，我一直在你身边。”
车子驶入一片林区。道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阳光透过枝叶洒下来，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邵语桐看着周围的环境，有些陌生，“这是哪里？”
“到了。”张砚之停下车。
邵语桐跟着他下了车，四周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他们走进一座老旧的建筑。张砚之打开门，里面是一间办公室。
邵语桐走进去，目光落在墙上的照片上。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小女孩，穿着白裙子，扎着两个小辫子。
她愣住了。
“这是……我？”她低声问。
张砚之点头，“五岁那年拍的。”
邵语桐盯着照片，忽然觉得胸口一阵发闷。她伸手扶住墙，眼前一阵晕眩。
“你还好吗？”张砚之急忙扶住她。
邵语桐摇摇头，“我没事。”
她慢慢走到照片前，伸手轻轻触碰相框。
“这真的是我吗？”她喃喃自语。
张砚之看着她，“是。”
邵语桐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些模糊的记忆。她看到自己坐在院子里，抱着一只猫，母亲在旁边笑着给她梳头。
她睁开眼睛，看向张砚之，“我记得……那只猫。”
张砚之的眼神亮了起来，“你还记得什么？”
邵语桐摇摇头，“只是一点片段。”
张砚之看着她，忽然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邵语桐愣了一下，没有推开他。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能听见他的心跳。
“你知道吗？”张砚之低声说，“我一直希望你能想起来。”
邵语桐靠在他怀里，没有说话。
她的心跳和他的一样快。
过了好一会儿，张砚之松开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夹。
“这里面是你的资料。”他说，“你可以自己看看。”
邵语桐接过文件夹，打开。第一页是一张照片，照片上的她看起来比现在年轻很多，穿着校服，脸上带着笑容。
她翻看下去，越看越震惊。
“这些都是真的？”她抬头看他。
张砚之点头，“都是真的。”
邵语桐的手指颤抖了一下，“可为什么……我没有这些记忆？”
“因为你被修改了记忆。”张砚之说，“但他们没敢动你最核心的部分。”
邵语桐看着他，“最核心的部分？”
“你的心。”张砚之看着她，“他们可以修改你的记忆，但他们改变不了你真正的性格。”
邵语桐低头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忽然觉得有些头晕。
张砚之赶紧扶住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邵语桐深吸一口气，“只是有点累。”
张砚之点点头，“那我们先回去。”
邵语桐没有反对。她合上文件夹，跟着他走出办公室。
外面的阳光依旧明亮，但她的心情却变得沉重。
她看着手中的文件夹，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这一切，还没有结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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