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洛清渊天道，出来一下

天道大人，什么事

洛清渊这都不关我们的事，我们现在很无聊

天道这……

天道我会想办法的

……一月后……

洛清渊指尖抵着下颌，目光扫过庭院里围坐的众人——蓝启仁还端着世家先生的端正坐姿，魏无羡正凑在蓝忘机耳边说些悄悄话，江澄则皱眉盯着石桌上的茶盏，显然对这无聊日子早已不耐。冷鸿溟靠在廊柱上，墨色衣袍垂落，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枚玉扣，余光瞥见洛清渊的神色，淡淡开口

冷鸿溟“天道那边没动静，总不能让他们一直闲坐着。”

洛清渊抬眼，眸底掠过一丝冷光

洛清渊“闲？他们该看看，自己‘本该’走的路是什么样。”

他抬手在空中虚划，淡蓝色的光幕骤然展开，边缘缀着细碎的流光

洛清渊“就从蓝氏听学后，云深不知处的那夜开始吧。”

众人目光瞬间被光幕吸引。画面里，正是他们熟悉的云深不知处，夜色沉沉，魏无羡抱着坛天子笑，蹑手蹑脚地翻进墙内，却刚落地就撞进蓝忘机怀里——和如今已互通心意的两人不同，那时的蓝忘机满眼严肃，魏无羡则是带着顽劣的笑，两人剑拔弩张，最后以魏无羡被罚抄书收尾。

魏婴字无羡“哎？这不是我吗？”

魏无羡指着光幕里的自己，又看了眼身边神色柔和的蓝忘机，忍不住笑出声

魏婴字无羡“原来那时候你就这么板着脸啊，蓝湛。”

蓝忘机指尖微蜷，耳尖微红，没有说话，目光却牢牢锁在光幕上。蓝启仁看着画面里违规的魏无羡，眉头皱得更紧，却没像往常一样斥责，只是沉声道

蓝启仁“这是……过去与现在未来之事？”

冷鸿溟抬眸，声音没什么温度

冷鸿溟“是你们原本的轨迹。”

话音刚落，光幕画面突变。不再是云深不知处的清雅，而是乱葬岗的阴云密布，魏无羡穿着破布衣衫，在尸骸堆里挣扎，周围是呼啸的怨气，他的眼神里满是绝望，却又强撑着一丝清明。画面里没有声音，可那压抑的氛围却瞬间笼罩了整个庭院，魏无羡脸上的笑意僵住，下意识攥紧了蓝忘机的手。

蓝忘机瞳孔骤缩，周身的灵力瞬间紧绷，看向洛清渊的眼神带着急切

蓝湛字忘机“这是……他会经历的？”

洛清渊没直接回答，只是操控光幕切换画面。下一幕，是不夜天城的火光，魏无羡站在悬崖边，身后是百家的喊杀声，江澄举着紫电，眼眶通红地喊着什么，而蓝忘机站在人群里，想靠近却被人拦住，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痛苦。画面最后，是魏无羡坠落悬崖的瞬间，蓝忘机伸出的手，只抓住了一片虚空。

庭院里一片死寂。江澄看着画面里的自己，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聂明玦皱着眉，沉声道

聂明玦“百家围剿？为何？”

冷鸿溟终于站直身体，走到光幕前，指尖点在画面里的魏无羡身上

冷鸿溟“因为他修了诡道，成了百家忌惮的‘夷陵老祖’。”

他转头看向众人

冷鸿溟“你们现在安稳度日，不过是我们截胡了本该发生的劫难。”

魏无羡沉默着，手指冰凉。他能感受到画面里那个自己的绝望，也能体会到被全世界抛弃的滋味，若不是此刻身边有蓝忘机的温度，他几乎要被那股绝望淹没。蓝忘机握紧他的手，轻声道

蓝湛字忘机“不会的，魏婴，有我在。”

洛清渊看了眼两人相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松动，随即又恢复了冷淡

洛清渊“看这些，不是让你们沉溺于过去，是让你们清楚——安稳从不是理所当然。”

他话锋一转，操控光幕褪去，换成了另一幅画面

洛清渊“既然看了你们的过去，也该让你们看看我们的世界。”

新的光幕里，不再是魔道的山水，而是一片广袤的星空，星空中漂浮着无数破碎的世界碎片，洛清渊和冷鸿溟站在碎片之间，周身环绕着金色的天道之力，正与一团漆黑的雾气对抗。雾气里传来刺耳的嘶吼，两人配合默契，洛清渊指尖凝出金色长剑，冷鸿溟则布下结界，剑光与结界碰撞，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漆黑雾气一点点驱散。

蓝涣字曦臣“这是……你们的战场？”

蓝曦臣看着画面里与黑雾对抗的两人，语气带着敬佩。他能感受到那黑雾里的邪恶力量，比温氏的行为还要恐怖得多。

洛清渊点头

洛清渊“我们的世界，曾被这种‘浊雾’侵蚀，无数世界崩塌，我们作为天道之子，唯一的任务就是肃清浊雾，守护尚存的世界。”

他看向魔道众人

洛清渊“你们的世界，本也是浊雾盯上的目标，若不是我们提前赶来，你们的劫难，只会比原本的轨迹更惨。”

众人这才明白，这两位监管者并非只是来“看管”他们，更是在默默守护。蓝启仁站起身，对着洛清渊和冷鸿溟拱手

蓝启仁“多谢二位。”

洛清渊摆摆手，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慵懒

洛清渊“不必谢，只是任务罢了。”

他看向光幕

洛清渊“接下来还想看什么？是你们未来的其他画面，还是我们之前肃清浊雾的经历？”

魏无羡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光幕，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魏婴字无羡“我想看看，我们原本的轨迹里，蓝湛后来怎么样了。”

他知道自己的过去很痛苦，却更想知道，那个为自己痛苦的人，在自己“死”后，又经历了什么。

蓝忘机看着他，眼神温柔

蓝湛字忘机“魏婴，我没关系。”

洛清渊挑眉，没再多说，指尖一动，光幕再次亮起。这一次，画面里是十六年后的云深不知处，蓝忘机提着天子笑，独自站在静室窗前，窗外的红梅开得正好，可他的身影却满是孤寂。画面一转，是他在乱葬岗寻找魏无羡痕迹的场景，是他带着温苑四处奔波的场景，也是他为了保护魏无羡的名声，与百家争辩的场景。

魏无羡看着画面里独自等待了十六年的蓝忘机，眼眶瞬间红了，他靠在蓝忘机肩上，轻声道

魏婴字无羡“蓝湛，让你等了这么久……”

蓝忘机轻轻拍着他的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蓝湛字忘机“不久，魏婴，你回来了就好。”

庭院里的氛围不再压抑，多了几分暖意。洛清渊看着这一幕，对冷鸿溟递了个眼神，两人悄然退到廊柱后。冷鸿溟低声道

洛清渊“这样，你该不会再觉得无聊了。”

洛清渊勾了勾唇角，难得有了点笑意：“何止不无聊，接下来有的是能看的。毕竟，我们的世界，可比他们这一亩三分地热闹多了。”

光幕还在播放着画面，庭院里的众人或沉默、或感慨、或庆幸。而廊柱后的两位天道之子，看着眼前的场景，也终于觉得，这枯燥的监管任务，多了几分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