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那场“意外”后,我足足躲了烬霜三日。只要那玄黑身影或龙族气息靠近,便立刻抱着碰瓷仔瞬移。有时实在避不开,便板着脸目不斜视,仿佛他是洪水猛兽。
烬霜倒不紧逼,只是赤金竖瞳里的玩味愈发明显,偶尔飘来一句“乖宝,跑什么?”,总能让我脚下一滑,脸颊发烫,这死龙,绝对是故意的。
这日午后,灵田边草棚下,凌寒正在练剑。玄青劲装衬得身形挺拔,剑光凌厉精准,比起在青云宗时多了几分实战淬炼出的煞气。
那些所谓名门正派天天到山上讨伐,多多少少能让小弟们练练身手。
我斜倚老槐树,叼着草根,看得入神。这小子天赋确实好,人也勤勉,剑招干净利落,腰身发力尤其漂亮。
“此处变招,灵力再迅疾三分,剑尖下压一寸,可攻其下盘空门。”我闲闲点评,纯粹见猎心喜。
凌寒闻声收势,清冷的脸上无波,眼眸却专注看来,微微颔首:“谢师姐指点。”随即依言调整,剑势果然更显刁钻狠厉。我满意点头,顺手放下扭动的碰瓷仔让它扑蝶。
而就在这时,一股浓烈的龙涎冷香自身后笼罩,高大的阴影投下。我心头一跳,僵着脖子假装看剑。
烬霜无声无息站在我身侧,距离近得衣袍微凉气息可感。他未看我,赤金竖瞳如淬寒冰,冷冷钉在练剑的凌寒身上,尤其那随剑招起伏绷紧的腰背线条。空气骤然凝滞。凌寒剑招微不可查地一滞。
我刚想挪开脚步偷偷溜走,凌寒已收势转身,气息微喘,额角沁汗,目光带着询问与一丝期待看来。
习惯性地,我抬手欲拍他肩膀以示鼓励——
然而腰肢猛地被圈住,一股巨力扯得我向后撞进坚硬滚烫的胸膛,浓郁龙涎香瞬间侵占所有感官。
烬霜一手将我死死锁在身侧,占有欲十足。他低头,赤金眼眸沉沉锁住我懵然的脸,话却是对凌寒说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宣告:
“她累了。”
无视僵立的凌寒,烬霜眼底暗流涌动,语调刻意放柔:“乖宝,哥哥给你抓了鱼,什么做法都很好吃哦。”另一手变出玉盒,里面躺着几条品相极佳的灵鱼,这个鱼肉看着就鲜嫩。
我又羞又恼,脸颊滚烫,挣扎道:“谁累了,放开 ,我不……”
“乖,别闹。”他搂得更紧,下巴几乎抵住我发顶,温热呼吸拂过耳廓带来战栗。玉盒递到眼前,“特意抓的~” 那姿态,活脱脱像是宠溺无理取闹的小娇妻。。。
凌寒沉默地看着烬霜紧扣在我腰间的手,薄唇抿紧,握剑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他最终垂下眼帘,利落收剑,转身走向竹林深处,背影孤直冷寂。
腰间力道微松。我立刻跳开三步,气呼呼指着他:“脑疾?”
烬霜慢条斯理盖上玉盒,赤金眼眸扫过凌寒消失处,落回我气红的脸上,语气平淡却字字清晰:“他不行。”
我:“???”
“离你太近,”他补充,竖瞳里是毫不掩饰的警惕与醋意,“碍眼。”
所以……就因为我多看凌寒几眼?还拍肩膀?这醋吃得简直丧心病狂,莫名其妙……
“你简直不可理喻,他是我师弟。”我有点无语。
“现在是,”烬霜面无表情纠正,语气冷硬,“最好以后也只是师弟。”
被他这发言噎住,我一把抢过玉盒,恶狠狠剜他一眼,抱着鱼转身就走:“哼!懒得与你吵!”身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低笑。
刚转过灵田,就见鸡飞狗跳。窜天宝抱着一大捆碧玉灵蔬蹦跶,藤蔓松脱,水灵灵的菜砸了夯大力满头。林蛮盘坐石上,捧着肉干碗,正对缠缠乐吐槽:“看见没?那大魔龙又欺负老大!护食似的!老大不就指点下凌师弟剑术嘛……搞得好像老大在轻薄凌师弟一样……”最后一句心虚地低下去。缠缠乐叶子晃了晃,一脸懵:“轻薄?…”
我:“……?”
“老大老大!”窜天宝蹦来告状,“大力吼我!”
“俺没有!”夯大力顶着菜叶委屈。
我噗嗤笑了,郁结稍散,把玉盒塞给窜天宝:“鱼,拿去加餐。”又对林蛮道:“不去练拳嚼舌头了?”噎得她挠头。缠缠乐悄悄缩回卷肉干的藤蔓。
“老大救命!”窜天宝尖叫忽从厨房传来,“鱼跳出来啦!”一道金灿鱼影“嗖”地从窗口弹出,亡命般窜向山下小溪,窜天宝急追,夯大力怒吼一声“俺的鱼!”,抄起石棒咚咚追去,地皮直颤。
场面再度混乱。
烬霜身影出现在小径尽头,赤金眼眸扫过,落在我身上。憨憨们瞬间噤声。
他走到我面前,无视周遭,目光扫过我空手和林蛮的肉干碗,眉尾一挑:“乖宝,晚饭想吃什么?哥哥这还有鱼~”
“不想吃鱼!”我咬牙瞪他。
“老大!鱼要跑没影啦!”窜天宝尖叫。
我:“……”
林蛮嘀咕:“…这鱼挺有活力。”
看着混乱场面,我莫名心情平静下来。“愣着干嘛?”我朝厨房走,假装凶巴巴地瞥他,“鱼跑了,晚饭你负责抓回来。”
烬霜眼中掠过一丝错愕,唇角微弯:“好。”身影一晃消失。
山下“噗通”巨响,夹杂夯大力“俺滴娘咧!”的惊呼。
我脚步一顿,扶额。
得,某块地怕是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