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王府的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曳,温暖的光晕驱散了秋夜的寒凉。马车稳稳停在府门前,早已得了消息的下人连忙上前伺候。
萧知珩先下了车,转身小心翼翼地将沈清宴扶了下来。他的手始终稳稳地托着她的手臂,目光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停留片刻,带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清宴,你累不累?”他低声问,指尖轻轻拂过她眼角可能存在的泪痕。
沈清宴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我没事,我们进去吧。”
两人刚踏入府门,还没走过影壁,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只见平宁王妃由周嬷嬷搀着,正快步从内院走来,平宁王也紧随其后,面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虑。
“宴宴!知珩!”王妃一眼看到他们,立刻迎了上来,抓住沈清宴的手上下打量,“可算回来了!宫里……凤仪宫那边没为难你吧?我这心一直提着,生怕你吃了亏!”
平宁王虽未说话,但紧锁的眉头和审视的目光也同样落在沈清宴身上,见她虽神色疲惫却并无大碍,才稍稍松了口气,转而看向儿子:“事情都了了?”
萧知珩微微颔首,挡在沈清宴身前半步,替她回答道:“父王、母妃放心,一切顺利。清宴只是有些累了。”
王妃却不愿就此罢休,她紧紧攥着沈清宴的手,指尖微微用力,似是怕一松手人就会消失一般。她的眼眸中盛满了心疼,语气也染上几分责备的意味:“哪有这么简单的事?那位心思深沉如渊,如今又在气头上,宴宴一个人去应对,怎么想都是要受委屈的。”话至此处,她忍不住转头瞪了自己儿子一眼,眼神里既有无奈又含嗔怪,“知珩,你也是,怎么能让她一个人进宫?好歹在宫门外多做些安排,打点一二,万一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尾音隐没在一声低叹里,仿佛已不敢再继续设想下去。
“母妃,”沈清宴心中一暖,反手握住王妃温热的手,轻声打断她的担忧,“我真的没事。陛下圣明,宫中规矩森严,皇后娘娘……她如今也顾不得为难我了。况且,”她侧头看了一眼身侧的萧知珩,语气坚定,“知珩一直在宫外等着我,我知道他在,心里就很安稳……母妃你就不要再说知珩了,好不好?”
平宁王闻言,目光在儿子和儿媳之间转了转,眼底闪过一丝欣慰,但威严的脸上依旧保持着沉稳:“嗯,平安回来就好。那些旧事……既已了结,便不必再多思多虑,徒增烦忧。日后安心过你们自己的日子才是正经。”
王妃叹了口气,拿出帕子按了按眼角:“说的是,了结了就好,了结了就好。只是想起宴宴受过的那些苦,我这心里就……”她说着,又看向沈清宴,语气变得柔软,“好孩子,饿不饿?母妃让小厨房一直温着燕窝粥和几样你爱吃的点心,回去用一些,再好好泡个热水澡解解乏,什么都别想了,啊?”
萧知珩也顺势揽住沈清宴的肩,对父母道:“父王,母妃,你们也早些歇息。我会照顾好宴宴的。”
平宁王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王妃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才看着儿子小心护着儿媳往他们自己的院落走去。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平宁王才轻轻叹了口气,对妻子低声道:“这孩子心思重,这次怕是伤得不轻,好在……有知珩在身边陪着。”
王妃倚靠着丈夫,望着孩子们离去的方向,眼中忧色未完全褪去,却也多了一份安心:“是啊,咱们儿子别的不说,疼媳妇是没话讲的。只希望宴宴从此能真的放下,咱们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就好。”
夜色中的平宁王府渐渐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