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掌柜尬尴的干咳两声,重新堆起笑容,“小娘子好本事啊,种的粮好,这菜也水灵的很!这样,麦子,我给你提到四文一斤!红薯三文!这些菜嘛……”他拿起茄子和豆角看了看,“茄子两文一斤,豆角三文!至于这‘番椒’……”他捻起一个红彤彤的小辣椒闻了闻,被那辛辣刺激得打了个喷嚏,“这倒是稀罕物,算你五文钱一斤!如何?”
这个价格,比最初的报价高了不少,虽未必是顶价,但在姜愿的预期之内。她看了一眼秦夙,见他微微颔首,便爽快道:“行!就按掌柜说的价!”
过秤,算账。
小麦六十斤,得钱240文。
红薯五十斤,得钱150文。
茄子五斤,得钱10文。
豆角四斤,得钱12文。
辣椒约两斤,得钱10文!
总计:240 + 150 + 10 + 12 + 10 = 422文!
沉甸甸的一串铜钱(外加几枚散钱)交到姜愿手中,那真实的触感和重量,让她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踏实感。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凭自己的双手(和系统)赚到的第一桶金!
揣好钱,两人又在喧闹的集市上采购起来。姜愿精打细算:
去杂货铺买了粗盐、一小罐便宜的豆油、一包针线、两个新的粗陶碗和一口稍厚实的铁锅(旧的快漏了),花了100文。
去菜市买了些猪肉,上好的五花肉要十文钱一斤,她买了五斤五花肉,花了50文。
去药铺买了些做菜的香料花了30文,这些香料比粮食还要精贵。
去布庄扯布。她没选那些颜色鲜艳的绸缎细布,而是挑了耐磨耐脏的靛青色粗棉布和厚实的原色粗麻布。粗棉布给秦夙做身外衫和裤子,粗麻布则主要用来缝制被褥里子。又买了一大包弹好的、还算松软的旧棉花(新棉太贵)。扯布买棉,一共花了150文。
路过铁匠铺,看到挂在墙上的柴刀,姜愿想起家里那把锈迹斑斑的,又花了30文买了把新打的、刃口闪着寒光的厚背柴刀。
最后,在一个老婆婆的摊子上,用5文钱买了一大包晒干的、散发着清香的艾草,准备回去熏屋子驱虫。
一圈下来,422文钱花得只剩下57文。姜愿却心满意足。油盐有了,锅碗换了新的,过冬的被褥有了着落,秦夙和自己也有了做新衣的布料,还添了趁手的家伙什!生活的基本需求,算是初步解决了。
日头偏西,集市上的人流开始稀疏。两人忘了问王叔回去的时间,错过了牛车,只好走回去。
两人踏上归途。秦夙依旧扛着新买的铁锅和那包沉甸甸的棉花、布料。姜愿则背着新柴刀和装着零碎物品的背篓,手里还宝贝似的捧着那包艾草。
回程的山路似乎比来时更显幽静。夕阳的金辉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姜愿走累了,在一处山泉边停下歇脚。秦夙放下东西,用新买的粗陶碗舀了清冽的泉水递给她。
姜愿接过,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清凉甘甜。她看着秦夙沉静的侧脸在夕阳下镀上一层暖金色,又低头看了看怀里抱着的、厚实的粗布和棉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回去我就开始做被子,”她轻声说,带着对未来生活的规划,“这粗麻布厚实,棉花也多,够做两条厚实的被褥了。” 她特意强调了“两条”,脸颊微红,却没有回避秦夙看过来的目光。
秦夙的目光在她泛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在她怀中那厚厚的一卷布棉上,深邃的眼眸中有什么东西微微闪动了一下。他没有说话,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接过姜愿递回来的水碗,自己也喝了几口。
暮色渐合,山风带着更深的凉意吹拂。两人再次启程,这一次,秦夙的脚步有意无意地放慢了些,始终保持在姜愿身侧稍前一点的位置,仿佛一座沉默的山峦,为她挡住了身后渐起的寒意。
满载着物资,也满载着对新生活的希望,两个身影在蜿蜒的山道上渐行渐远,融入苍茫的暮色之中。
小院里,那株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花苞日渐饱满的紫血藤,正等待着他们的归来,也预示着,一个更加温暖、更有奔头的冬天,即将来临。
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彻底被深蓝的夜幕吞噬。崎岖的山路在脚下延伸,隐入浓重的黑暗。
白日里喧嚣热闹的青阳镇早已被远远抛在身后,耳边只剩下山风吹过林梢的呜咽,以及两人踩在碎石落叶上的沙沙声。
秦夙肩头扛着新买的厚实铁锅和那包沉甸甸的棉花、布料,步履沉稳,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峦,沉默地为走在稍前的姜愿挡去了不少寒意。
姜愿背着新柴刀和装着零碎杂物的背篓,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包散发着清香的干艾草。一天的奔波,加上背篓的重量,让她纤细的肩膀有些酸胀,脚步也略显沉重。
“咕噜噜……”
一阵清晰而绵长的腹鸣声,在寂静的山路上突兀地响起。
姜愿的脚步瞬间僵住,脸颊在黑暗中“腾”地一下烧了起来!她下意识地捂住肚子,窘迫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今天在镇上就啃了两个素包子充饥,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此刻五脏庙正发出最强烈的抗议。
黑暗中,她似乎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轻、极短促的气息声,像是……忍笑?
“那个……饿了……”姜愿尴尬地小声嘟囔,声音细若蚊呐,带着点可怜巴巴的味道,“中午就吃了两个包子……回去我下碗面,很快的!”
“嗯。”秦夙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有一个简单的回应。
但姜愿却莫名觉得,那声音里似乎少了些往日的清冷,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和?
这念头让她脸上更热了,赶紧加快脚步,借着依稀的星光辨认着熟悉的路径,好在离家已经不远。